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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世家·郑世家原文及翻译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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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世家·郑世家原文及翻译参考
郑桓公友者,周厉王少子而宣王庶弟也。宣王立二十二年,友初封于郑。封三十三岁,百姓皆便爱之。幽王以为司徒。和集周民,周民皆说,河雒之间,人便思之。为司徒一岁,幽王以襃后故,王室治多邪,诸侯或畔之。於是桓公问太史伯曰:“王室多故,予安逃死乎?”太史伯对曰:“独雒之东土,河济之南可居。”公曰:“何以?”对曰:“地*虢、郐,虢、郐之君贪而好利,百姓不附。今公为司徒,民皆爱公,公诚请居之,虢、郐之君见公方用事,轻分公地。公诚居之,虢、郐之民皆公之民也。”公曰:“吾欲南之江上,何如?”对曰:“昔祝融为高辛氏火正,其功大矣,而其於周未有兴者,楚其後也。周衰,楚必兴。兴,非郑之利也。”公曰:“吾欲居西方,何如?”对曰:“其民贪而好利,难久居。”公曰:“周衰,何国兴者?”对曰:“齐、秦、晋、楚乎?夫齐,姜姓,伯夷之後也,伯夷佐尧典礼。秦,嬴姓,伯翳之後也,伯翳佐舜怀柔百物。及楚之先,皆尝有功於天下。而周武王克纣後,成王封叔虞于唐,其地阻险,以此有德与周衰并,亦必兴矣。”桓公曰:“善。”於是卒言王,东徙其民雒东,而虢、郐果献十邑,竟国之。
二岁,犬戎杀幽王於骊山下,并杀桓公。郑人共立其子掘突,是为武公。
武公十年,娶申侯女为夫人,曰武姜。生太子寤生,生之难,及生,夫人弗爱。後生少子叔段,段生易,夫人爱之。二十七年,武公疾。夫人请公,欲立段为太子,公弗听。是岁,武公卒,寤生立,是为庄公。
庄公元年,封弟段於京,号太叔。祭仲曰:“京大於国,非所以封庶也。”庄公曰:“武姜欲之,我弗敢夺也。”段至京,缮治甲兵,与其母武姜谋袭郑。二十二年,段果袭郑,武姜为内应。庄公发兵伐段,段走。伐京,京人畔段,段出走鄢。鄢溃,段出奔共。於是庄公迁其母武姜於城颍,誓言曰:“不至黄泉,毋相见也。”居岁馀,已悔思母。颍谷之考叔有献於公,公赐食。考叔曰:“臣有母,请君食赐臣母。”庄公曰:“我甚思母,恶负盟,柰何?”考叔曰:“穿地至黄泉,则相见矣。”於是遂从之,见母。
二十四年,宋缪公卒,公子冯奔郑。郑侵周地,取禾。二十五年,卫州吁弑其君桓公自立,与宋伐郑,以冯故也。二十七年,始朝周桓王。桓王怒其取禾,弗礼也。二十九年,庄公怒周弗礼,与鲁易祊、许田。三十三年,宋杀孔父。三十七年,庄公不朝周,周桓王率陈、蔡、虢、卫伐郑。庄公与祭仲、高渠弥发兵自救,王师大败。祝聸射中王臂。祝聸请从之,郑伯止之,曰:“犯长且难之,况敢陵天子乎?”乃止。夜令祭仲问王疾。
三十八年,北戎伐齐,齐使求救,郑遣太子忽将兵救齐。齐釐公欲妻之,忽谢曰:“我小国,非齐敌也。”时祭仲与俱,劝使取之,曰:“君多内宠,太子无大援将不立,三公子皆君也。”所谓三公子者,太子忽,其弟突,次弟子亹也。
四十三年,郑庄公卒。初,祭仲甚有宠於庄公,庄公使为卿;公使娶邓女,生太子忽,故祭仲立之,是为昭公。
庄公又娶宋雍氏女,生厉公突。雍氏有宠於宋。宋庄公闻祭仲之立忽,乃使人诱召祭仲而执之,曰:“不立突,将死。”亦执突以求赂焉。祭仲许宋,与宋盟。以突归,立之。昭公忽闻祭仲以宋要立其弟突,九月丁亥,忽出奔卫。己亥,突至郑,立,是为厉公。
厉公四年,祭仲专国政。厉公患之,阴使其婿雍纠欲杀祭仲。纠妻,祭仲女也,知之,谓其母曰:“父与夫孰亲?”母曰:“父一而已,人尽夫也。”女乃告祭仲,祭仲反杀雍纠,戮之於市。厉公无柰祭仲何,怒纠曰:“谋及妇人,死固宜哉!”夏,厉公出居边邑栎。祭仲迎昭公忽,六月乙亥,复入郑,即位。
秋,郑厉公突因栎人杀其大夫单伯,遂居之。诸侯闻厉公出奔,伐郑,弗克而去。宋颇予厉公兵,自守於栎,郑以故亦不伐栎。
昭公二年,自昭公为太子时,父庄公欲以高渠弥为卿,太子忽恶之,庄公弗听,卒用渠弥为卿。及昭公即位,惧其杀己,冬十月辛卯,渠弥与昭公出猎,射杀昭公於野。祭仲与渠弥不敢入厉公,乃更立昭公弟子亹为君,是为子亹也,无谥号。
子亹元年七月,齐襄公会诸侯於首止,郑子亹往会,高渠弥相,从,祭仲称疾不行。所以然者,子亹自齐襄公为公子之时,尝会斗,相仇,及会诸侯,祭仲请子亹无行。子亹曰:“齐彊,而厉公居栎,即不往,是率诸侯伐我,内厉公。我不如往,往何遽必辱,且又何至是!”卒行。於是祭仲恐齐并杀之,故称疾。子亹至,不谢齐侯,齐侯怒,遂伏甲而杀子亹。高渠弥亡归,归与祭仲谋,召子亹弟公子婴於陈而立之,是为郑子。是岁,齐襄公使彭生醉拉杀鲁桓公。
郑子八年,齐人管至父等作乱,弑其君襄公。十二年,宋人长万弑其君湣公。郑祭仲死。
十四年,故郑亡厉公突在栎者使人诱劫郑大夫甫假,要以求入。假曰:“舍我,我为君杀郑子而入君。”厉公与盟,乃舍之。六月甲子,假杀郑子及其二子而迎厉公突,突自栎复入即位。初,内蛇与外蛇斗於郑南门中,内蛇死。居六年,厉公果复入。入而让其伯父原曰:“我亡国外居,伯父无意入我,亦甚矣。”原曰:“事君无二心,人臣之职也。原知罪矣。”遂自杀。厉公於是谓甫假曰:“子之事君有二心矣。”遂诛之。假曰:“重德不报,诚然哉!”
厉公突後元年,齐桓公始霸。
五年,燕、卫与周惠王弟穨伐王,王出奔温,立弟穨为王。六年,惠王告急郑,厉公发兵击周王子穨,弗胜,於是与周惠王归,王居于栎。七年春,郑厉公与虢叔袭杀王子穨而入惠王于周。
秋,厉公卒,子文公踕立。厉公初立四岁,亡居栎,居栎十七岁,复入,立七岁,与亡凡二十八年。
文公十七年,齐桓公以兵破蔡,遂伐楚,至召陵。
二十四年,文公之贱妾曰燕姞,梦天与之兰,曰:“余为伯鯈。余,尔祖也。以是为而子,兰有国香。”以梦告文公,文公幸之,而予之草兰为符。遂生子,名曰兰。
三十六年,晋公子重耳过,文公弗礼。文公弟叔詹曰:“重耳贤,且又同姓,穷而过君,不可无礼。”文公曰:“诸侯亡公子过者多矣,安能尽礼之!”詹曰:“君如弗礼,遂杀之;弗杀,使即反国,为郑忧矣。”文公弗听。
三十七年春,晋公子重耳反国,立,是为文公。秋,郑入滑,滑听命,已而反与卫,於是郑伐滑。周襄王使伯馃请滑。郑文公怨惠王之亡在栎,而文公父厉公入之,而惠王不赐厉公爵禄,又怨襄王之与卫滑,故不听襄王请而囚伯馃。王怒,与翟人伐郑,弗克。冬,翟攻伐襄王,襄王出奔郑,郑文公居王于氾。三十八年,晋文公入襄王成周。
四十一年,助楚击晋。自晋文公之过无礼,故背晋助楚。四十三年,晋文公与秦穆公共围郑,讨其助楚攻晋者,及文公过时之无礼也。初,郑文公有三夫人,宠子五人,皆以罪蚤死。公怒,溉逐群公子。子兰奔晋,从晋文公围郑。时兰事晋文公甚谨,爱幸之,乃私於晋,以求入郑为太子。晋於是欲得叔詹为僇。郑文公恐,不敢谓叔詹言。詹闻,言於郑君曰:“臣谓君,君不听臣,晋卒为患。然晋所以围郑,以詹,詹死而赦郑国,詹之原也。”乃自杀。郑人以詹尸与晋。晋文公曰:“必欲一见郑君,辱之而去。”郑人患之,乃使人私於秦曰:“破郑益晋,非秦之利也。”秦兵罢。晋文公欲入兰为太子,以告郑。郑大夫石癸曰:“吾闻姞姓乃后稷之元妃,其後当有兴者。子兰母,其後也。且夫人子尽已死,馀庶子无如兰贤。今围急,晋以为请,利孰大焉!”遂许晋,与盟,而卒立子兰为太子,晋兵乃罢去。
四十五年,文公卒,子兰立,是为缪公。
缪公元年春,秦缪公使三将将兵欲袭郑,至滑,逢郑贾人弦高诈以十二牛劳军,故秦兵不至而还,晋败之於崤。初,往年郑文公之卒也,郑司城缯贺以郑情卖之,秦兵故来。三年,郑发兵从晋伐秦,败秦兵於汪。
往年楚太子商臣弑其父成王代立。二十一年,与宋华元伐郑。华元杀羊食士,不与其御羊斟,怒以驰郑,郑囚华元。宋赎华元,元亦亡去。晋使赵穿以兵伐郑。
二十二年,郑缪公卒,子夷立,是为灵公。
灵公元年春,楚献鼋於灵公。子家、子公将朝灵公,子公之食指动,谓子家曰:“佗日指动,必食异物。”及入,见灵公进鼋羹,子公笑曰:“果然!”灵公问其笑故,具告灵公。灵公召之,独弗予羹。子公怒,染其指,尝之而出。公怒,欲杀子公。子公与子家谋先。夏,弑灵公。郑人欲立灵公弟去疾,去疾让曰:“必以贤,则去疾不肖;必以顺,则公子坚长。”坚者,灵公庶弟,去疾之兄也。於是乃立子坚,是为襄公。
襄公立,将尽去缪氏。缪氏者,杀灵公、子公之族家也。去疾曰:“必去缪氏,我将去之。”乃止。皆以为大夫。
襄公元年,楚怒郑受宋赂纵华元,伐郑。郑背楚,与晋亲。五年,楚复伐郑,晋来救之。六年,子家卒,国人复逐其族,以其弑灵公也。
七年,郑与晋盟鄢陵。八年,楚庄王以郑与晋盟,来伐,围郑三月,郑以城降楚。楚王入自皇门,郑襄公肉袒掔羊以迎,曰:“孤不能事边邑,使君王怀怒以及弊邑,孤之罪也。敢不惟命是听。君王迁之江南,及以赐诸侯,亦惟命是听。若君王不忘厉、宣王,桓、武公,哀不忍绝其社稷,锡不毛之地,使复得改事君王,孤之原也,然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惟命是听。”庄王为卻三十里而後舍。楚群臣曰:“自郢至此,士大夫亦久劳矣。今得国舍之,何如?”庄王曰:“所为伐,伐不服也。今已服,尚何求乎?”卒去。晋闻楚之伐郑,发兵救郑。其来持两端,故迟,比至河,楚兵已去。晋将率或欲渡,或欲还,卒渡河。庄王闻,还击晋。郑反助楚,大破晋军於河上。十年,晋来伐郑,以其反晋而亲楚也。
十一年,楚庄王伐宋,宋告急于晋。晋景公欲发兵救宋,伯宗谏晋君曰:“天方开楚,未可伐也。”乃求壮士得霍人解扬,字子虎,诓楚,令宋毋降。过郑,郑与楚亲,乃执解扬而献楚。楚王厚赐与约,使反其言,令宋趣降,三要乃许。於是楚登解扬楼车,令呼宋。遂负楚约而致其晋君命曰:“晋方悉国兵以救宋,宋虽急,慎毋降楚,晋兵今至矣!”楚庄王大怒,将杀之。解扬曰:“君能制命为义,臣能承命为信。受吾君命以出,有死无陨。”庄王曰:“若之许我,已而背之,其信安在?”解扬曰:“所以许王,欲以成吾君命也。”将死,顾谓楚军曰:“为人臣无忘尽忠得死者!”楚王诸弟皆谏王赦之,於是赦解扬使归。晋爵之为上卿。
十八年,襄公卒,子悼公晞立。
悼公元年,鄦公恶郑於楚,悼公使弟睔於楚自讼。讼不直,楚囚睔。於是郑悼公来与晋*,遂亲。睔私於楚子反,子反言归睔於郑。
二年,楚伐郑,晋兵来救。是岁,悼公卒,立其弟睔,是为成公。
成公三年,楚共王曰“郑成公孤有德焉”,使人来与盟。成公私与盟。秋,成公朝晋,晋曰“郑私*於楚”,执之。使栾书伐郑。四年春,郑患晋围,公子如乃立成公庶兄繻为君。其四月,晋闻郑立君,乃归成公。郑人闻成公归,亦杀君繻,迎成公。晋兵去。
十年,背晋盟,盟於楚。晋厉公怒,发兵伐郑。楚共王救郑。晋楚战鄢陵,楚兵败,晋射伤楚共王目,俱罢而去。十三年,晋悼公伐郑,兵於洧上。郑城守,晋亦去。
十四年,成公卒,子恽立。是为釐公。
釐公五年,郑相子驷朝釐公,釐公不礼。子驷怒,使厨人药杀釐公,赴诸侯曰“釐公暴病卒”。立釐公子嘉,嘉时年五岁,是为简公。
简公元年,诸公子谋欲诛相子驷,子驷觉之,反尽诛诸公子。二年,晋伐郑,郑与盟,晋去。冬,又与楚盟。子驷畏诛,故两亲晋、楚。三年,相子驷欲自立为君,公子子孔使尉止杀相子驷而代之。子孔又欲自立。子产曰:“子驷为不可,诛之,今又效之,是乱无时息也。”於是子孔从之而相郑简公。
四年,晋怒郑与楚盟,伐郑,郑与盟。楚共王救郑,败晋兵。简公欲与晋*,楚又囚郑使者。
十二年,简公怒相子孔专*,诛之,而以子产为卿。十九年,简公如晋请卫君还,而封子产以六邑。子产让,受其三邑。二十二年,吴使延陵季子於郑,见子产如旧交,谓子产曰:“郑之执政者侈,难将至,政将及子。子为政,必以礼;不然,郑将败。”子产厚遇季子。二十三年,诸公子争宠相杀,又欲杀子产。公子或谏曰:“子产仁人,郑所以存者子产也,勿杀!”乃止。
二十五年,郑使子产於晋,问*公疾。*公曰:“卜而曰实沈、台骀为祟,史官莫知,敢问?”对曰:“高辛氏有二子,长曰阏伯,季曰实沈,居旷林,不相能也,日操干戈以相征伐。后帝弗臧,迁阏伯于商丘,主辰,商人是因,故辰为商星。迁实沈于大夏,主参,唐人是因,服事夏、商,其季世曰唐叔虞。”当武王邑姜方娠大叔,梦帝谓己:‘余命而子曰虞,乃与之唐,属之参而蕃育其子孙。’及生有文在其掌曰‘虞’,遂以命之。及成王灭唐而国大叔焉。故参为晋星。”由是观之,则实沈,参神也。昔金天氏有裔子曰昧,为玄冥师,生允格、台骀。台骀能业其官,宣汾、洮,障大泽,以处太原。帝用嘉之,国之汾川。沈、姒、蓐、黄实守其祀。今晋主汾川而灭之。由是观之,则台骀,汾、洮神也。然是二者不害君身。山川之神,则水旱之菑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则雪霜风雨不时禜之;若君疾,饮食哀乐女色所生也。”*公及叔乡曰:“善,博物君子也!”厚为之礼於子产。
二十七年夏,郑简公朝晋。冬,畏楚灵王之彊,又朝楚,子产从。二十八年,郑君病,使子产会诸侯,与楚灵王盟於申,诛齐庆封。
三十六年,简公卒,子定公宁立。秋,定公朝晋昭公。
定公元年,楚公子弃疾弑其君灵王而自立,为*王。欲行德诸侯。归灵王所侵郑地于郑。
四年,晋昭公卒,其六卿彊,公室卑。子产谓韩宣子曰:“为政必以德,毋忘所以立。”
六年,郑火,公欲禳之。子产曰:“不如修德。”
八年,楚太子建来奔。十年,太子建与晋谋袭郑。郑杀建,建子胜奔吴。
《三十世家·吴太伯世家》全文
《史记》*有《世家》三十篇,其内容记载了自西周至西汉初各主要诸侯国的兴衰历史,本篇为其中的第一篇,记载了吴国从开国祖先吴太伯远避荆蛮的`事件。下面是小编整理的《三十世家·吴太伯世家》全文,希望对你有帮助!
三十世家·吴太伯世家译注
作者:司马迁
吴太伯,太伯弟仲雍,皆周太王之子,而王季历之兄也。季历贤,而有圣子昌,太王欲立季历以及昌,於是太佰、仲雍二人乃饹荆蛮,文身断发,示不可用,以避季历。季历果立,是为王季,而昌为文王。太伯之饹荆蛮,自号句吴。荆蛮义之,从而归之千馀家,立为吴太伯。
太伯卒,无子,弟仲雍立,是为吴仲雍。仲雍卒,子季简立。季简卒,子叔达立。叔达卒,子周章立。是时周武王克殷,求太伯、仲雍之後,得周章。周章已君吴,因而封之。乃封周章弟虞仲於周之北故夏虚,是为虞仲,列为诸侯。
周章卒,子熊遂立,熊遂卒,子柯相立。柯相卒,子彊鸠夷立。彊鸠夷卒,子馀桥疑吾立。馀桥疑吾卒,子柯卢立。柯卢卒,子周繇立。周繇卒,子屈羽立。屈羽卒,子夷吾立。夷吾卒,子禽处立。禽处卒,子转立。转卒,子颇高立。颇高卒,子句卑立。是时晋献公灭周北虞公,以开晋伐虢也。句卑卒,子去齐立。去齐卒,子寿梦立。寿梦立而吴始益大,称王。
自太伯作吴,五世而武王克殷,封其後为二:其一虞,在*;其一吴,在夷蛮。十二世而晋灭*之虞。*之虞灭二世,而夷蛮之吴兴。大凡从太伯至寿梦十九世。
王寿梦二年,楚之亡大夫申公巫臣怨楚将子反而饹晋,自晋使吴,教吴用兵乘车,令其子为吴行人,吴於是始通於*。吴伐楚。十六年,楚共王伐吴,至衡山。
二十五年,王寿梦卒。寿梦有子四人,长曰诸樊,次曰馀祭,次曰馀眛,次曰季札。季札贤,而寿梦欲立之,季札让不可,於是乃立长子诸樊,摄行事当国。
王诸樊元年,诸樊已除丧,让位季札。季札谢曰:“曹宣公之卒也,诸侯与曹人不义曹君,将立子臧,子臧去之,以成曹君,君子曰‘能守节矣’。君义嗣,谁敢干君!有国,非吾节也。札虽不材,原附於子臧之义。”吴人固立季札,季札弃其室而耕,乃舍之。秋,吴伐楚,楚败我师。四年,晋*公初立。
十三年,王诸樊卒。有命授弟馀祭,欲传以次,必致国於季札而止,以称先王寿梦之意,且嘉季札之义,兄弟皆欲致国,令以渐至焉。季札封於延陵,故号曰延陵季子。
王馀祭三年,齐相庆封有罪,自齐来饹吴。吴予庆封硃方之县,以为奉邑,以女妻之,富於在齐。
四年,吴使季札聘於鲁,请观周乐。为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犹未也。然勤而不怨。”歌邶、鄘、卫。曰:“美哉,渊乎,忧而不困者也。吾闻卫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卫风乎?”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惧,其周之东乎?”歌郑。曰:“其细已甚,民不堪也,是其先亡乎?”歌齐。曰:“美哉,泱泱乎大风也哉。表东海者,其太公乎?国未可量也。”歌豳。曰:“美哉,荡荡乎,乐而不淫,其周公之东乎?”歌秦。曰:“此之谓夏声。夫能夏则大,大之至也,其周之旧乎?”歌魏。曰:“美哉,沨沨乎,大而
,俭而易,行以德辅,此则盟主也。”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遗风乎?不然,何忧之远也?非令德之後,谁能若是!”歌陈。曰:“国无主,其能久乎?”自郐以下,无讥焉。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贰,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犹有先王之遗民也。”歌大雅。曰:“广哉,熙熙乎,曲而有直体,其文王之德乎?”歌颂。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诎,*而不偪,远而不携,而迁不淫,复而不厌,哀而不愁,乐而不荒,用而不匮,广而不宣,施而不费,取而不贪,处而不厎,行而不流。五声和,八风*,节有度,守有序,盛德之所同也。”见舞象箾、南籥者,曰:“美哉,犹有感。”见舞大武,曰:“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见舞韶护者,曰:“圣人之弘也,犹有惭德,圣人之难也!”见舞大夏,曰:“美哉,勤而不德!非禹其谁能及之?”见舞招箾,曰:“德至矣哉,大矣,如天之无不焘也,如地之无不载也,虽甚盛德,无以加矣。观止矣,若有他乐,吾不敢观。”
去鲁,遂使齐。说晏*仲曰:“子速纳邑与政。无邑无政,乃免於难。齐国之政将有所归;未得所归,难未息也。”故晏子因陈桓子以纳政与邑,是以免於栾高之难。
去齐,使於郑。见子产,如旧交。谓子产曰:“郑之执政侈,难将至矣,政必及子。子为政,慎以礼。不然,郑国将败。”去郑,適卫。说蘧瑗、史狗、史、公子荆、公叔发、公子朝曰:“卫多君子,未有患也。”
自卫如晋,将舍於宿,闻锺声,曰:“异哉!吾闻之,辩而不德,必加於戮。夫子获罪於君以在此,惧犹不足,而又可以畔乎?夫子之在此,犹燕之巢于幕也。君在殡而可以乐乎?”遂去之。文子闻之,终身不听琴瑟。
適晋,说赵文子、韩宣子、魏献子曰:“晋国其萃於三家乎!”将去,谓叔向曰:“吾子勉之!君侈而多良,大夫皆富,政将在三家。吾子直,必思自免於难。”
季札之初使,北过徐君。徐君好季札剑,口弗敢言。季札心知之,为使上国,未献。还至徐,徐君已死,於是乃解其宝剑,系之徐君冢树而去。从者曰:“徐君已死,尚谁予乎?”季子曰:“不然。始吾心已许之,岂以死倍吾心哉!”
七年,楚公子围弑其王夹敖而代立,是为灵王。十年,楚灵王会诸侯而以伐吴之硃方,以诛齐庆封。吴亦攻楚,取三邑而去。十一年,楚伐吴,至雩娄。十二年,楚复来伐,次於乾谿,楚师败走。
十七年,王馀祭卒,弟馀眛立。王馀眛二年,楚公子弃疾弑其君灵王代立焉。
四年,王馀眛卒,欲授弟季札。季札让,逃去。於是吴人曰:“先王有命,兄卒弟代立,必致季子。季子今逃位,则王馀眛後立。今卒,其子当代。”乃立王馀眛之子僚为王。
王僚二年,公子光伐楚,败而亡王舟。光惧,袭楚,复得王舟而还。
五年,楚之亡臣伍子胥来饹,公子光客之。公子光者,王诸樊之子也。常以为吾父兄弟四人,当传至季子。季子即不受国,光父先立。即不传季子,光当立。阴纳贤士,欲以袭王僚。
八年,吴使公子光伐楚,败楚师,迎楚故太子建母於居巢以归。因北伐,败陈、蔡之师。九年,公子光伐楚,拔居巢、锺离。初,楚边邑卑梁氏之处女与吴边邑之女争桑,二女家怒相灭,两国边邑长闻之,怒而相攻,灭吴之边邑。吴王怒,故遂伐楚,取两都而去。
伍子胥之初奔吴,说吴王僚以伐楚之利。公子光曰:“胥之父兄为僇於楚,欲自报其仇耳。未见其利。”於是伍员知光有他志,乃求勇士专诸,见之光。光喜,乃客伍子胥。子胥退而耕於野,以待专诸之事。
十二年冬,楚*王卒。十三年春,吴欲因楚丧而伐之,使公子盖馀、烛庸以兵围楚之六、灊。使季札於晋,以观诸侯之变。楚发兵绝吴兵後,吴兵不得还。於是吴公子光曰:“此时不可失也。”告专诸曰:“不索何获!我真王嗣,当立,吾欲求之。季子虽至,不吾废也。”专诸曰:“王僚可杀也。母老子弱,而两公子将兵攻楚,楚绝其路。方今吴外困於楚,而内空无骨鲠之臣,是无柰我何。”光曰:“我身,子之身也。”四月丙子,光伏甲士於窟室,而谒王僚饮。王僚使兵陈於道,自王宫至光之家,门阶户*,皆王僚之亲也,人夹持铍。公子光详为足疾,入于窟室,使专诸置匕首於炙鱼之中以进食。手匕首刺王僚,铍交於匈,遂弑王僚。公子光竟代立为王,是为吴王阖庐。阖庐乃以专诸子为卿。
季子至,曰:“苟先君无废祀,民人无废主,社稷有奉,乃吾君也。吾敢谁怨乎?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乱,立者从之,先人之道也。”复命,哭僚墓,复位而待。吴公子烛庸、盖馀二人将兵遇围於楚者,闻公子光弑王僚自立,乃以其兵降楚,楚封之於舒。
王阖庐元年,举伍子胥为行人而与谋国事。楚诛伯州犁,其孙伯嚭亡奔吴,吴以为大夫。
三年,吴王阖庐与子胥、伯嚭将兵伐楚,拔舒,杀吴亡将二公子。光谋欲入郢,将军孙武曰:“民劳,未可,待之。”四年,伐楚,取六与灊。五年,伐越,败之。六年,楚使子常囊瓦伐吴。迎而击之,大败楚军於豫章,取楚之居巢而还。
九年,吴王阖庐请伍子胥、孙武曰:“始子之言郢未可入,今果如何?”二子对曰:“楚将子常贪,而唐、蔡皆怨之。王必欲大伐,必得唐、蔡乃可。”阖庐从之,悉兴师,与唐、蔡西伐楚,至於汉水。楚亦发兵拒吴,夹水陈。吴王阖庐弟夫欲战,阖庐弗许。夫曰:“王已属臣兵,兵以利为上,尚何待焉?”遂以其部五千人袭冒楚,楚兵大败,走。於是吴王遂纵兵追之。比至郢,五战,楚五败。楚昭王亡出郢,奔郧。郧公弟欲弑昭王,昭王与郧公饹随。而吴兵遂入郢。子胥、伯嚭鞭*王之尸以报父雠。
十年春,越闻吴王之在郢,国空,乃伐吴。吴使别兵击越。楚告急秦,秦遣兵救楚击吴,吴师败。阖庐弟夫见秦越交败吴,吴王留楚不去,夫亡归吴而自立为吴王。阖庐闻之,乃引兵归,攻夫。夫败奔楚。楚昭王乃得以九月复入郢,而封夫於堂谿,为堂谿氏。十一年,吴王使太子夫差伐楚,取番。楚恐而去郢徙鄀。
十五年,孔子相鲁。
十九年夏,吴伐越,越王句践迎击之槜李。越使死士挑战,三行造吴师,呼,自刭。吴师观之,越因伐吴,败之姑苏,伤吴王阖庐指,军卻七里。吴王病伤而死。阖庐使立太子夫差,谓曰:“尔而忘句践杀汝父乎?”对曰:“不敢!”三年,乃报越。
王夫差元年,以大夫伯嚭为太宰。*战射,常以报越为志。二年,吴王悉精兵以伐越,败之夫椒,报姑苏也。越王句践乃以甲兵五千人栖於会稽,使大夫种因吴太宰嚭而行成,请委国为臣妾。吴王将许之,伍子胥谏曰:“昔有过氏杀斟灌以伐斟寻,灭夏后帝相。帝相之妃后缗方娠,逃於有仍而生少康。少康为有仍牧正。有过又欲杀少康,少康奔有虞。有虞思夏德,於是妻之以二女而邑之於纶,有田一成,有众一旅。後遂收夏众,抚其官职。使人诱之,遂灭有过氏,复禹之绩,祀夏配天,不失旧物。今吴不如有过之彊,而句践大於少康。今不因此而灭之,又将之,不亦难乎!且句践为人能辛苦,今不灭,後必悔之。”吴王不听,听太宰嚭,卒许越*,与盟而罢兵去。
七年,吴王夫差闻齐景公死而大臣争宠,新君弱,乃兴师北伐齐。子胥谏曰:“越王句践食不重味,衣不重采,吊死问疾,且欲有所用其众。此人不死,必为吴患。今越在腹心疾而王不先,而务齐,不亦谬乎!”吴王不听,遂北伐齐,败齐师於艾陵。至缯,召鲁哀公而徵百牢。季康子使子贡以周礼说太宰嚭,乃得止。因留略地於齐鲁之南。九年,为驺伐鲁,,至与鲁盟乃去。十年,因伐齐而归。十一年,复北伐齐。
越王句践率其众以朝吴,厚献遗之,吴王喜。唯子胥惧,曰:“是弃吴也。”谏曰:“越在腹心,今得志於齐,犹石田,无所用。且盘庚之诰有颠越勿遗,商之以兴。”吴王不听,使子胥於齐,子胥属其子於齐鲍氏,还报吴王。吴王闻之,大怒,赐子胥属镂之剑以死。将死,曰:“树吾墓上以梓,令可为器。抉吾眼置之吴东门,以观越之灭吴也。”
齐鲍氏弑齐悼公。吴王闻之,哭於军门外三日,乃从海上攻齐。齐人败吴,吴王乃引兵归。
十三年,吴召鲁、卫之君会於橐皋。
十四年春,吴王北会诸侯於黄池,欲霸*以全周室。六月子,越王句践伐吴。乙酉,越五千人与吴战。丙戌,虏吴太子友。丁亥,入吴。吴人告败於王夫差,夫差恶其闻也。或泄其语,吴王怒,斩七人於幕下。七月辛丑,吴王与晋定公争长。吴王曰:“於周室我为长。”晋定公曰:“於姬姓我为伯。”赵鞅怒,将伐吴,乃长晋定公。吴王已盟,与晋别,欲伐宋。太宰嚭曰:“可胜而不能居也。”乃引兵归国。国亡太子,内空,王居外久,士皆罢敝,於是乃使厚币以与越*。
十五年,齐田常杀简公。
十八年,越益彊。越王句践率兵伐败吴师於笠泽。楚灭陈。
二十年,越王句践复伐吴。二十一年,遂围吴。二十三年十一月丁卯,越败吴。越王句践欲迁吴王夫差於甬东,予百家居之。吴王曰:“孤老矣,不能事君王也。吾悔不用子胥之言,自令陷此。”遂自刭死。越王灭吴,诛太宰嚭,以为不忠,而归。
太史公曰:孔子言“太伯可谓至德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余读春秋古文,乃知*之虞与荆蛮句吴兄弟也。延陵季子之仁心,慕义无穷,见微而知清浊。呜呼,又何其闳览博物君子也!
太伯作吴,高让雄图。周章受国,别封於虞。寿梦初霸,始用兵车。三子递立,延陵不居。光既篡位,是称阖闾。王僚见杀,贼由专诸。夫差轻越,取败姑苏。甬东之耻,空惭伍胥。
林屋公子
“赵氏孤儿”的传说大家都耳熟能详,这是古今中外文学家非常喜欢的一个题材。中国古典四大悲剧之一就有元代纪君祥的杂剧《赵氏孤儿》;法国文豪伏尔泰也受其启发创作了诗剧《中国孤儿》;2010年还有陈凯歌导演,葛优、王学圻等主演的同名电影。在不同的作品里,“赵氏孤儿”的故事有略微区别,但梗概基本都是一致的,而这个故事大纲,则可以追根溯源到《史记·赵世家》中。
《赵氏孤儿》剧照
自相矛盾的太史公
根据《赵世家》的说法,晋国执政赵盾与国君晋灵公发生矛盾,晋灵公多次想杀赵盾未果,反而被赵盾族人赵穿所杀,也就是有名的“赵盾弑其君”公案。之后赵盾立晋灵公叔父晋成公为君,晋成公又传子晋景公。此时,赵盾去世。晋景公三年(公元前597年),赵盾之子赵朔率领晋国下军救援郑国,与楚庄王在黄河边上进行了战争(即邲之战);战后赵朔娶了晋成公姐姐为夫人。也就是同年,晋国司寇屠岸贾想诛灭赵氏。
当初赵盾还做过一个梦,梦见晋国赵氏始祖叔带抱着自己的腰痛哭,之后又大笑着拍手叫好。赵盾对此进行过占卜,结果是龟甲上的裂纹中断,但后来又恢复了。赵氏的史援认为这个梦是凶兆,赵盾的过错会应验到他儿子身上,到了他孙子那一代时,赵氏家族则更加衰落。果然,此时屠岸贾正是想清算当年谋杀灵公的人,他对各位将领提出:“赵盾虽然不知情,但却是叛党的首领,既然他弑君了,他的子孙怎么还能在朝为官?所以请诛杀他们!”
只有大夫韩厥表示反对,他认为:“灵公遇害时赵盾并不在场,先君不是认为他无罪吗?现在大家要诛杀他的*,那是违背先君的意愿作乱;而且还不请示国君,这不是目中无主吗?”屠岸贾不听,于是韩厥通知赵朔快跑。但赵朔却不愿意,他对韩厥说:“您一定不会让赵氏的香火断绝,那么我死了也没有遗憾了!”韩厥答应他的要求,谎称有病不出门。屠岸贾果然不经请示,就私自率领将领在下宫袭击赵氏,杀死了赵朔和他三位伯父赵同、赵括、赵婴齐。
赵盾的父亲赵衰在晋国时就生下了赵同、赵括、赵婴齐三兄弟,之后跟随公子重耳流亡到翟国,翟国攻打廧咎如得到一对姐妹,赵衰娶了姐姐生下赵盾,重耳则娶了妹妹。赵同三兄弟与赵氏族人均死于下宫之变,只有赵朔夫人赵庄姬身怀六甲,因为躲到侄子景公宫中才免祸。
此外,赵朔还一个朋友程婴和一个门客公孙杵臼,他们也没有死于这场动乱。后来有一天他们见面了。公孙杵臼问程婴:“您怎么不为赵氏而死?”程婴说:“赵朔妻子有身孕,如果是男孩我就养他,如果是女孩我再去死吧!”公孙杵臼没有说话,但他确信程婴是自己的同道,而不去做以卵击石的牺牲。不久之后,庄姬生下一个男孩,这事让屠岸贾知道了,于是就去宫中搜查。庄姬把婴儿藏在裤子里,婴儿未出声而躲过了搜查。程婴也听说此事,于是找来公孙杵臼商量。公孙杵臼提出牺牲自己,请程婴来接受更难的任务。
于是两人在外面找了个婴儿,给他穿上好看的衣服藏在深山。然后程婴就从山中出来找到将军们,说自己知道赵氏孤儿与公孙杵臼在一起,要求以千金报酬来告知他们的藏身地。于是大家一起找到公孙杵臼。公孙杵臼大骂程婴小人,当初与自己一起藏匿赵氏孤儿,现在即使不能抚养,又怎么忍心出卖呢?然后他抱着婴儿大哭:“苍天啊!孩子有什么罪呢?请你们放过他,杀了我就行吧!”将军们怎会答应?于是把公孙杵臼和婴儿都杀了。
又过了十五年,晋景公生病,占卜的结果是大业的子孙作祟。大业是嬴姓始祖,秦国与晋国赵氏都是其后代。景公问韩厥怎么回事,韩厥当年受赵朔之托,也知道赵氏孤儿的情况。于是他说:“大业的子孙在晋国断绝香火的不是赵氏吗?嬴姓当年辅佐商、周天子,到叔带时离开周王朝到晋国辅佐文侯,得以立赵氏,直到成公时都没有断绝香火。而君上您却灭亡了他们家族,晋国人都感到悲哀,所以占卜时就显示出来了吧。希望您好好考虑!”
景公感叹道:“那赵氏还有后代子孙吗?”韩厥见到机会到了,赶紧将实情告诉景公。于是景公决定恢复赵氏孤儿的贵族身份,程婴就带着一直藏匿的赵氏孤儿赵武进宫了。当时将军们进宫问候景公病情,景公叫赵武出来与他们见面。将军们非常尴尬,纷纷推脱说:“这都是屠岸贾假传君命!如果不是君上您有病,我们也会主动请立赵武的。现在您的命令不正是我们的心愿吗?”程婴、赵武就率领将军们攻灭了屠岸贾,景公也把赵氏封地还给了赵武。
又过了五年,赵武年满二十岁行冠礼。程婴见到赵武已经成年,于是说:“当初下宫之变时,大家都能死难,我并非不能去死,只是想将扶立赵氏;现在您已经继承祖业,我也该到地下向赵氏和公孙杵臼报告了吧!”赵武叩头痛哭,认为自己宁愿受苦也要报答程婴一直到死,请求程婴不要轻生。但程婴却铁了心,他说:“杵臼认为我能完成大事,这才先我而去;如果我不回去复命,他会认为我没完成任务!”于是自刎而死。之后赵武为程婴守孝三年。
《史记·韩世家》则与《赵世家》说法类似,只是内容相对简略;而《晋世家》却说晋景公十七年(公元前583年),晋国杀死了赵同、赵括兄弟,并且灭亡他们的家族。韩厥说:“怎么能忘记赵衰、赵盾当年的功劳,使他们断绝香火呢?”于是晋君就让赵氏庶子赵武继承赵氏,并且封给他城池。《十二诸侯年表》也与《晋世家》一致。可见,《晋世家》相对于《赵世家》最大的不同就是下宫之变的发生时间,此说应当另有所本。
《元曲选》中《赵氏孤儿》插图
偷情、内讧、阴谋引发的灭门血案
《晋世家》《十二诸侯年表》说晋景公十七年(公元前583年),晋国杀死赵同、赵括兄弟,这种说法应该可以上溯到《左传》,这也是对“下宫之变”最早的记载。那么,《左传》对赵氏孤儿记载如何呢?
春秋晋国实行军政合一的“三军六卿制”,国家军队被分为三个军,由中军将、中军佐、上军将、上军佐、下军将、下军佐六人统领,他们同时又是国家卿士(相当于宰相),其中以中军将为首*执政。公元前601年,此时晋国的中军将是郤缺,他提拔了赵盾之子赵朔为下军佐。那么赵盾可能在此年去世或者退休,而晋成公要到明年才去世,然后晋景公即位。而在赵盾在去世前,已把公族大夫让给三弟赵括,即让赵括作为赵氏的宗主。
与《赵世家》不同的是,赵衰先娶廧咎如女子生赵盾,而在重耳回国即位为晋文公后,才娶晋文公女儿赵姬,生下赵同、赵括、赵婴齐三兄弟,所以这三人都是赵盾的异母弟。此时赵盾已经去世,而此三人都还健在。在公元前597年的邲之战中,赵朔担任下军将,赵括、赵婴齐担任中军大夫,赵同担任下军大夫,作为卿士的辅佐。尽管从*职务来看三兄弟都不如赵朔,但此时赵氏宗主仍然是赵括。
但在八年以后的晋齐鞍之战中,则没有了赵朔的下落。下军将换成了当年的赵朔副手栾书,而下军佐却没有记录,那么赵朔在此之前已去世或因病退休,这里也与《赵世家》不同。一年后,晋景公为了表彰鞍之战的战功,将军队编制扩充到六军十二卿,其中提拔赵括为新中军佐、赵穿之子赵旃做新下军佐,此时下军佐仍然没有记录。考虑到赵朔离职后应由赵氏来顶替,这位没有记录的下军佐应该就是赵盾二弟赵同,此时赵氏以赵同最为年富力强。
因为赵朔的离职,儿子赵武年幼,所以不管是此时赵氏的宗主,还是赵氏在晋国军政界的第一人,都与赵盾这支没有了关系。但此时发生了一则桃色新闻,原来在公元前587年,赵朔的遗孀庄姬耐不住寂寞,居然与丈夫的小叔赵婴齐勾搭上了,此时赵朔当已病逝。次年,赵同、赵括得知此事,觉得弟弟败坏门风,下令将其放逐齐国。赵婴齐其人虽然作风不检点,但智谋却要强过两位兄长,他请求兄长原谅他,并提醒说如果他不在,栾书将会作乱。
栾书在鞍之战中尚且还是下军将,但在短短的五年时间内,居然成为了一把手中军将,可见此人甚有手段。赵婴齐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赵氏家族在赵盾时就如日中天,早已遭到其他家族的忌恨。赵朔、赵婴齐尚能协调各方面关系,但赵同、赵括却是脑子一根筋的人,毫不掩盖自己的权力欲。之前六卿里还只有赵氏一*,现在扩张到十二卿,却一下被赵同、赵括、赵旃占据了三*,自然更加引起其他家族的仇恨。这些《赵世家》也没有记录。
公元前583年,失去了丈夫和情人的赵庄姬率先发难,向晋景公诬告赵同、赵括谋反,并找到栾书与另一家族郤氏作证。于是晋景公派兵讨伐赵氏,杀赵同、赵括。赵朔于公元前597年—公元前5*离职,极有可能是英年早逝。而下文公元前542年时,赵武年龄尚不到五十,所以赵武出生年份应该在公元前591年—公元前5*之间,在下宫之变时大约八岁,还跟随母亲住在晋景公宫中。赵姬也不太可能是晋景公姑母,更可能是晋景公的姐姐。
赵同、赵括被杀后,晋景公想把赵氏土田赐给祁奚,祁奚推辞了。同时韩厥出来为赵氏说话,他说:“赵衰的功勋,赵盾的忠诚,居然没有后代来继承,那么有功劳的人多害怕啊?三代都能保持几百年之久,难道没出过*的君王吗?这都是靠祖先的贤明啊!”晋景公觉得有道理,于是又立赵武为赵氏宗主,并归还了土田。这件事发生在公元前583年的下宫之变后,此时年幼的赵武已经成为赵氏宗主,这又与《赵世家》不同。
以上就是《左传》中的“赵氏孤儿”故事,相对于《赵世家》内容就*实得多。起因就是一位寡妇与小叔私通,小叔被两位兄长赶跑,寡妇寂寞难耐,遂诬告另两位叔叔谋反。栾、郤等家族早就看不惯此二人,趁此机会将他们一窝端,但并未波及到整个赵氏家族,不但幼年的赵武毫无惊险,甚至赵旃都没受到牵连。而赵旃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杀害晋灵公的赵穿。成公、景公父子即位本身就来源于赵盾、赵穿之功,自然不会清算二人后代。
至于屠岸贾其人,即使存在,也不会有太大作用。如前所述,晋国实行的是“三军六卿制”,国家权力牢牢掌握在六卿之手,虽然有掌管刑罚的司寇,但并非重要官职,《左传》甚至没有记载过何人任过此职。《国语·晋语》记录了晋文公父亲晋献公去世时,大臣里克派一个叫屠岸夷的大夫去翟国迎接重耳即位。屠岸氏在先秦文献就此一见,而屠岸贾的记录也只存在于《赵世家》《韩世家》中。下宫之变时真正掌权的是中军将栾书。
既然赵武继嗣在下宫之变后接踵而至,所以程婴与公孙杵臼更无活动空间了,此两人当系虚构人物。从春秋中期社会形态来看,公孙杵臼、程婴这种性质的门客、友人,在当时也不会存在。因为当时的社会主体还是宗族(文献称“氏”或“族”),如果公孙杵臼和程婴是春秋人,应该都有自己所在的宗族,而不会个人依附于赵氏。之后两人又躲在深山,这在生产力落后、需要家族共耕的春秋时期,个体家庭或个人都是难以独立生存的。
至于韩厥,他才是赵氏得以复兴的首要功臣。他是当时晋国韩氏的宗主,在鞍之战后,又出任十二卿之一的新中军将,但其起步很早。据《晋语》,韩厥步入政坛出任掌握军法的司马,正是来源于公元前615年时赵盾的举荐,所以在三十二年后,他仍然能够投桃报李,出面扶持赵武,为赵盾的后代保留了贵族爵禄。景公本身也没有必要废除赵氏封地,相反留下来制衡其他卿族也不错。后来韩、赵两氏互相扶持,直到三家分晋。
综上,从记录春秋历史最翔实的史书《左传》看,《赵世家》《韩世家》的讹误特别明显。实际上,前人就往往以《左传》纠正《史记》之误。如唐人孔颖达就说“马迁妄说,不可从也”,清人梁玉绳、赵翼、马骕及今人杨伯峻等都支持这个观点,这应该算是比较主流而科学的观点。当然,也有人持不同意见,如清人高士奇说“千古疑案,自当两存之”,明人王樵甚至认为屠岸贾杀赵朔与庄姬杀赵同、赵括并非同一事件,但这些都不太具有说服力。
程婴像
“赵氏孤儿”的N张面孔
当然,《左传》也未必完全可信。比如叙述晋灵公与赵盾的矛盾冲突中,赵盾屡次劝谏灵公改正错误,灵公竟派遣刺客鉏麑去刺杀赵盾。鉏麑在上朝前很早就抵达赵盾家,见到赵盾已穿好衣冠坐着打盹了。鉏麑感慨自己刺杀贤臣不忠,放弃使命又不信,干脆自杀了。鉏麑死前的想法史官怎会知道呢?童书业先生就指出:“这件事《左传》的记载很偏袒赵氏,实在是很不可信的。”故《左传》就一定程度偏离了史实,而《赵世家》则显得更不合逻辑。
那么,太史公为什么会要记录一个漏洞百出的故事呢?其实这种自相矛盾的情况在《史记》中并不罕见,而太史公作《史记》的一个态度就是“信以传信,疑以传疑,故两言之”。将不同的资料收录于不同的篇章中,以待读者自己判断。实际上,以太史公的才智并非不能觉察到赵氏孤儿故事的虚构性,但其却对故事中的许诺、报恩、忍辱、复仇等内容主题大为感动与赞赏,所以才将其录入《赵世家》,但作为晋国史主线,仍以《晋世家》为主。
其实单从《赵世家》的文本内部也可以发现其传奇性,即它先后用了先后四个梦境来贯穿全篇。第一个梦就是赵盾梦叔带的事,之后赵氏中衰并复兴;第二个梦是春秋后期赵鞅梦见自己到上帝那游玩,之后赵氏灭范、中行氏,奠定分晋基础;第三个梦是战国中期赵武灵王梦见一位嬴姓少女鼓琴,之后赵国废嫡立幼,开始衰落;第四个梦是战国后期赵孝成王梦见金玉堆积如山,之后赵国丧师于长*之战,此后一蹶不振。
这四个明显带有预言色彩的梦,当然并非历史实录,而是战国末年至西汉初年时赵地人有意识的民间创作。*人李景星《史记评议》中有过非常精彩的点评:“尤其妙者,在以四梦为点缀,使前后骨节通灵。……以天造地设之事,为埋针伏线之笔,而演出神出鬼没之文,那不令人拍案叫绝。”可见,记录整个赵氏孤儿的传说,不但不是太史公的败笔,反而是巧夺天工的神来之笔。《史记》被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由此可见名副其实。
既然《赵世家》这部分内容取材于赵地民间传说,那么故事当然会有意识地掩饰赵国先人的负面消息。春秋晋国人尚且把这次事件称作“孟姬之谗”,认为赵庄姬正是引起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但在《赵世家》中,赵庄姬却成了一个可怜的寡母。为了缝合赵武于公元前583年被立嗣的历史记载,又把下宫之变时间提前到了公元前597年,也就是《左传》中赵朔最后一次登场的年份,而设计将赵朔、赵婴齐两人也死于了这场*。
其实,在《国语·周语》中倒是有个与赵氏孤儿类似的故事,国人暴动时周厉王出奔彘地,太子静躲在召公虎家。愤怒的国人要求召公交出太子,召公说:“过去我多次劝谏大王,大王不听以致罹受此难。现在假如太子被杀,大王会认为是我在泄愤。侍奉国君遇到危险不埋怨,有怨气不应该发怒,何况自己侍奉的是天子?”于是他拿出自己的儿子顶替,等太子静长大后召公虎扶立他即位,也就是周宣王。
还有一件是《公羊传》记录的故事,说的是春秋初年鲁孝公年幼时,邾国国君邾颜公的女儿是鲁国国君夫人,算起来是鲁孝公的母亲或祖母。邾颜公仗着女儿把持后宫,居然奸淫了鲁国九位公主,之后索性派坏人想杀掉孝公。孝公一位臧氏奶妈听说有坏人来,于是就把自己儿子留在寝宫替代,而抱着孝公找到鲁国大夫鲍广父和梁买子,并最终通过周宣王除去了邾颜公,鲁孝公得以复位。
值得注意的是,《国语》的召公虎和《公羊传》臧氏母交出的都是自己的儿子,而在《赵世家》中,程婴与公孙杵臼找来的却是别人的儿子。《公羊传》是儒家经典《春秋三传》之一,《国语》的儒家观念较重,也被称为《春秋外传》。这表明,程婴、公孙杵臼的报恩观念虽然不受正统儒家的认可,但却可能更符合战国秦汉的下层民众思想。那么赵氏孤儿这个故事虽然并非是真实的春秋历史,却是反映战国秦汉社会思想史的重要文献。
比太史公稍晚的大儒刘向,编写了《新序》《说苑》两部历史文献,也记叙了赵氏孤儿的故事。《新序·节士》中赵氏孤儿的记录与《赵世家》基本一致,不同的是后面还加上了刘向的评论,刘向认为程婴和公孙杵臼都是笃守信义的忠诚之士,但程婴没必要为向死者报告而自杀。而《说苑·复恩》虽然故事脉络与《赵世家》也基本一致,但叙述的主角却变成了韩厥,其中为韩厥加入了不少言论,最后刘向评价韩厥可谓是不忘恩。
太史公记录赵氏孤儿故事的另一个重要意义,正是为后世提供优秀的文学素材。刘向已经对这个故事进行了初步演绎,但真正把这个故事传播到家喻户晓的,还要到纪君祥的《赵氏孤儿》。《赵氏孤儿》在这个时间诞生并发扬并不是偶然,因为它的主题正适应蒙元统治下的*心理。它的内容相对于《赵世家》又有较大改变,甚至有些完全背离史实,但却又通过设计煽情场面、增强伦理冲突、塑造道德典范,变成了一幕善恶有报、赏罚分明的精彩故事。
参考文献
白国红:《春秋晋国赵氏研究》[M],北京:中华书局,2007年。
郭必恒:《〈史记〉民俗学探索与发现》[M],北京:知识产权出版社,2012年。
童书业著、童教英校订:《春秋史》(校订本)[M],北京:中华书局,2012年。
王利锁:《刘向对赵氏孤儿故事的两种叙述》[N],《中国艺术报》,2013年4月10日。
《陈涉世家》的原文以及翻译
《陈涉世家》是汉代史学家、文学家司马迁创作的一篇文章,列于《史记》第四十八篇,是秦末农民起义领袖陈胜、吴广的传记。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陈涉世家》的原文以及翻译,仅供参考,欢迎大家阅读。
原文:
陈胜者,阳城人也,字涉。吴广者,阳夏(jiǎ)人也,字叔。陈涉少时,尝与人佣耕,辍(chu)耕之垄(lǒng)上,怅(chàng)恨久之,曰:“苟(gǒu)富贵,无相忘。”佣者笑而应曰:“若为佣耕,何富贵也?”陈涉太息曰:“嗟(jiē)乎!燕雀安知鸿鹄(hú)之志哉!”
二世元年七月,发闾(lǘ)左适(zhé)戍(shù)渔阳,九百人屯大泽乡。陈胜、吴广皆次当(dāng)行(háng),为屯(tún)长。会天大雨,道不通,度(duó)已失期。失期,法皆斩。陈胜、吴广乃谋曰:“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陈胜曰:“天下苦秦久矣。吾闻二世少子也,不当立,当立者乃公子扶苏。扶苏以数(shu)谏(jiàn)故,上使外将兵。今或闻无罪,二世杀之。百姓多闻其贤,未知其死也。项燕为楚将,数(shu)有功,爱士卒,楚人怜之。或以为死,或以为亡。今诚以吾众诈自称公子扶苏、项燕,为天下唱,宜多应者。”吴广以为然。乃行卜。卜者知其指意,曰:“足下事皆成,有功。然足下卜之鬼乎?”陈胜、吴广喜,念鬼,曰:“此教我先威众耳。”乃丹书帛曰“陈胜王(wàng)”,置人所罾(zēng)鱼腹中。卒买鱼烹食,得鱼腹中书,固以怪之矣。又间令吴广之次所旁丛祠中,夜篝火,狐鸣呼曰:“大楚兴,陈胜王(wàng)”。卒皆夜惊恐。旦日,卒中往往语,皆指目陈胜。
吴广素爱人,士卒多为(wéi)用者。将尉醉,广故数言欲亡,忿(fèn)恚(huì)尉,令辱之,以激怒其众。尉果笞(chī)广。尉剑挺,广起,夺而杀尉。陈胜佐之,并杀两尉。召令徒属曰:“公等遇雨,皆已失期,失期当斩。藉(jiè)第令毋(wú)斩,而戍死者固十六七。且壮士不死即已,死即举大名耳,王侯将相宁(nìng)有种乎!”徒属皆曰:“敬受命。”乃诈称公子扶苏、项燕,从民欲也。袒(tǎn)右,称大楚。为坛而盟,祭以尉首。陈胜自立为将军,吴广为都尉。攻大泽乡,收而攻蕲(qí)。蕲下,乃令符离人葛婴将兵徇(xùn)蕲以东,攻铚(zhì)、酂(cu[1]ó)、苦(hù)、柘(zhè)、谯(qiáo)皆下之。行收兵。比至陈,车六七百乘(shèng),骑千余,卒数万人。攻陈,陈守令皆不在,独守丞与战谯门中。弗胜,守丞死,乃入据陈。数日,号令召三老、豪杰与皆来会计事。三老、豪杰皆曰:“将军身被(pī)坚执锐,伐无道,诛暴秦,复立楚国之社稷,功宜为王。”陈涉乃立为王,号为张楚 。当此时,诸郡县苦秦吏者,皆刑其长(zhǎng)吏,杀之以应陈涉。
翻译:
陈胜 是阳城人,字涉。吴广 是阳夏人,字叔。陈涉年轻的时候,曾经同别人一起被雇佣耕地,陈涉停止耕作走到田畔高地上(休息),因失望而叹恨了好久,说:“如果谁富贵了,都不要忘了彼此啊。”雇佣的人嘲笑地回答说:"你只是一个被雇佣耕地的人,哪里来的富贵呢?" 陈涉长叹一声说:"唉,燕雀怎么知道鸿鹄的志向呢!"
秦二世元年七月(公元前209年),(皇上)征发贫苦人民去驻守渔阳,九百人停驻在大泽乡。陈胜、吴广都被编入谪戍的队伍里,担任了屯长。恰巧遇到大雨,道路不通,估计已经误期。误了期限,按照秦朝法律都应当斩首。陈胜、吴广于是商量说:"现在逃走也是死,发动起义也是死,同样是死,为国事而死好吗?" 陈胜说:"百姓苦于秦朝的统治很久了。我听说秦二世是小儿子,不应被立为皇帝,应当被立为皇帝的是长子扶苏。扶苏 因为屡次劝谏的缘故,皇上派他在外面带兵。现在有的人听说扶苏没有罪,二世却杀了他。百姓大多听说他贤明,却不知道他已经死了。项燕是楚国的将领,多次立有战功,爱护士兵,楚国人很爱戴他。有人认为他死了,有人认为他逃跑了。现在如果让我们的人凭借公子扶苏、项燕的名义,向天下发出号召,应当会有很多响应的人。”吴广认为他说的对。于是就去占卜。占卜的人知道他们的意图,说:"你们的事情都能成功,能建立功业。但你们把这件事向鬼神卜问过了吗?”陈胜、吴广很高兴,考虑卜鬼的事,说:"这是教我们先威服众人。"于是用丹砂在丝绸上写"陈胜王"(三个字),放在别人用网捕获的鱼的肚子里面。士兵买那条鱼回来煮着吃,发现鱼肚子里面的书信,自然就诧怪这事了。陈胜又暗使吴广到军队驻地旁边的丛林里的神庙中,用笼罩着火,学着狐狸嗥叫的凄厉声音喊道:"大楚兴,陈胜王”。士兵们整夜都很惊慌。第二天,士兵中到处谈论(这件事),指指点点,互相以目示意陈胜。
吴广*时很关心周围的人,士兵们多愿听吴广的差遣。押送(戍卒)的军官喝醉了,吴广故意多次说想要逃走,使都尉恼怒,让都尉责辱他,借此来激怒大家。那军官用竹板打吴广。军官剑拔出鞘,吴广一跃而起,夺过剑来杀死了他。陈胜协助吴广,一齐杀了两个军官。陈胜召集并号令所属的人,说:“你们诸位都遇到大雨,都超过了规定到达渔阳的期限。误期就要杀头。即使仅能免于斩刑,而戍守边塞死去的人本来就占十分之六七。况且大丈夫不死也就罢了,要死就要做出一番大事业!那些王侯将相难道天生就是贵种吗?”底下人都说:“听从(你的)号令!”于是(陈胜吴广)就假称是公子扶苏和项燕的队伍,依从百姓的愿望。露出右臂,对外称大楚。(用土)筑台,并(在台上)宣誓,用那两个都尉的头祭祀天。
陈胜自立为将军,吴广任都尉。攻打大泽乡,收集军队,攻打蕲县。攻下蕲县后,就派符离人葛婴率军攻占蕲县以东的地方。攻打铚、酇、苦、柘、谯县,都攻了下来。一路上收编人马,等到陈县的时候,已有战车六七百辆,骑兵一千多骑, 士卒几万人。进攻陈县时,郡守和县令都不在城中,只有守城的官员在城门洞里中与起义军作战。起义军一时不能战胜,后来守丞被人杀死,大军便占领陈县。几天后,陈胜召集当地的乡官和有声望的人共同商讨大事。这些人异口同声地说:“将军您亲自披甲上阵,手拿武器,讨伐无道朝廷,诛灭残暴秦朝,复兴楚国的社稷江山,论功应当称王。”陈胜于是自立为王,定国号为“张楚”(也可译为:对外宣称要张大楚国)。与此同时,各郡县受秦朝官吏压迫的人都纷纷起事,惩罚当地的长官,杀死他们,来响应陈胜的号召。
陈涉世家
司马迁〔两汉〕
陈胜者,阳城人也,字涉。吴广者,阳夏人也,字叔。陈涉少时,尝与人佣耕,辍耕之垄上,怅恨久之,曰:“苟富贵,无相忘。”佣者笑而应曰:“若为佣耕,何富贵也?”陈涉太息曰:“嗟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二世元年七月,发闾左適戍渔阳,九百人屯大泽乡。陈胜﹑吴广皆次当行,为屯长。会天大雨,道不通,度已失期。失期,法皆斩。陈胜﹑吴广乃谋曰:“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陈胜曰:“天下苦秦久矣。吾闻二世少子也,不当立,当立者乃公子扶苏。扶苏以数谏故,上使外将兵。今或闻无罪,二世杀之。百姓多闻其贤,未知其死也。项燕为楚将,数有功,爱士卒,楚人怜之。或以为死,或以为亡。今诚以吾众诈自称公子扶苏﹑项燕,为天下唱,宜多应者。”吴广以为然。乃行卜。卜者知其指意,曰:“足下事皆成,有功。然足下卜之鬼乎!”陈胜﹑吴广喜,念鬼,曰:“此教我先威众耳。”乃丹书帛曰“陈胜王”,置人所罾鱼腹中。卒买鱼烹食,得鱼腹中书,固以怪之矣。又间令吴广之次所旁丛祠中,夜篝火,狐鸣呼曰:“大楚兴,陈胜王。”卒皆夜惊恐。旦日,卒中往往语,皆指目陈胜。
吴广素爱人,士卒多为用者。将尉醉,广故数言欲亡,忿恚尉,令辱之,以激怒其众。尉果笞广。尉剑挺,广起,夺而杀尉。陈胜佐之,并杀两尉。召令徒属曰:“公等遇雨,皆已失期,失期当斩。藉第令毋斩,而戍死者固十六七。且壮士不死即已,死即举大名耳,王侯将相宁nìng有种乎!”徒属皆曰:“敬受命。”乃诈称公子扶苏﹑项燕,从民欲也。袒右,称大楚。为坛而盟,祭以尉首。陈胜自立为将军,吴广为都尉。攻大泽乡,收而攻蕲qí。蕲下,乃令符离人葛婴将兵徇蕲以东。攻铚、酂、苦、柘、谯皆下之。行收兵。比至陈,车六七百乘,骑千余,卒数万人。攻陈,陈守令皆不在,独守丞与战谯门中。弗胜,守丞死,乃入据陈。数日,号令召三老﹑豪杰与皆来会计事。三老﹑豪杰皆曰:“将军身被坚执锐,伐无道,诛暴秦,复立楚国之社稷,功宜为王。”陈涉乃立为王,号为张楚。当此时,诸郡县苦秦吏者,皆刑其长吏,杀之以应陈涉。乃以吴叔为假王,监诸将以西击荥阳。令陈人武臣、张耳、陈馀徇赵地,令汝阴人邓宗徇九江郡。当此时,楚兵数千人为聚者,不可胜数。
葛婴至东城,立襄强为楚王。婴后闻陈王已立,因杀襄强,还报。至陈,陈王诛杀葛婴。陈王令魏人周市北徇魏地。吴广围荥阳。李由为三川守,守荥阳,吴叔弗能下。陈王征国之豪杰与计,以上蔡人房君蔡赐为上柱国。
周文,陈之贤人也,尝为项燕军视日,事春申君,自言*兵,陈王与之将军印,西击秦。行收兵至关,车千乘,卒数十万,至戏,军焉。秦令少府章邯免郦山徒﹑人奴产子生,悉发以击楚大军,尽败之。周文败,走出关,止次曹阳二三月。章邯追败之,复走次渑池十余日。章邯击,大破之。周文自刭,军遂不战。
武臣到邯郸,自立为赵王,陈馀为大将军,张耳、召骚为左右丞相。陈王怒,捕系武臣等家室,欲诛之。柱国曰:“秦未亡而诛赵王将相家属,此生一秦也。不如因而立之。”陈王乃遣使者贺赵,而徙系武臣等家属宫中,而封耳子张敖为成都君,趣赵兵,亟入关。赵王将相相与谋曰:“王王赵,非楚意也。楚已诛秦,必加兵於赵。计莫如毋西兵,使使北徇燕地以自广也。赵南据大河,北有燕、代,楚虽胜秦,不敢制赵。若楚不胜秦,必重赵。赵乘秦之弊,可以得志于天下。”赵王以为然,因不西兵,而遣故上谷卒史韩广将兵北徇燕地。
燕故贵人豪杰谓韩广曰:“楚已立王,赵又已立王。燕虽小,亦万乘之国也,原将军立为燕王。”韩广曰:“广母在赵,不可。”燕人曰:“赵方西忧秦,南忧楚,其力不能禁我。且以楚之彊,不敢害赵王将相之家,赵独安敢害将军之家!”韩广以为然,乃自立为燕王。居数月,赵奉燕王母及家属归之燕。
当此之时,诸将之徇地者,不可胜数。周市北徇地至狄,狄人田儋杀狄令,自立为齐王,以齐反击周市。市军散,还至魏地,欲立魏后故宁陵君咎为魏王。时咎在陈王所,不得之魏。魏地已定,欲相与立周市为魏王,周市不肯。使者五反,陈王乃立宁陵君咎为魏王,遣之国。周市卒为相。
将军田臧等相与谋曰:“周章军已破矣,秦兵旦暮至,我围荥阳城弗能下,秦军至,必大败。不如少遗兵,足以守荥阳,悉精兵迎秦军。今假王骄,不知兵权,不可与计,非诛之,事恐败。”因相与矫王令以诛吴叔,献其首于陈王。陈王使使赐田臧楚令尹印,使为上将。田臧乃使诸将李归等守荥阳城,自以精兵西迎秦军于敖仓。与战,田臧死,军破。章邯进兵击李归等荥阳下,破之,李归等死。
阳城人邓说将兵居郯,章邯别将击破之,邓说军散走陈。铚人伍徐将兵居许,章邯击破之,伍徐军皆散走陈。陈王诛邓说。
陈王初立时,陵人秦嘉﹑铚人董譄﹑符离人朱鸡石﹑取虑人郑布﹑徐人丁疾等皆特起,将兵围东海守庆于郯。陈王闻,乃使武*君畔为将军,监郯下军。秦嘉不受命,嘉自立为大司马,恶属武*君。告军吏曰:“武*君年少,不知兵事,勿听!”因矫以王命杀武*君畔。
章邯已破伍徐,击陈,柱国房君死。章邯又进兵击陈西张贺军。陈王出监战,军破,张贺死。
腊月,陈王之汝阴,还至下城父,其御庄贾杀以降秦。陈胜葬砀,谥曰隐王。
陈王故涓人将军吕臣为仓头军,起新阳,攻陈下之,杀庄贾,复以陈为楚。
初,陈王至陈,令铚人宋留将兵定南阳,入武关。留已徇南阳,闻陈王死,南阳复为秦。宋留不能入武关,乃东至新蔡,遇秦军,宋留以军降秦。秦传留至咸阳,车裂留以徇。
秦嘉等闻陈王军破出走,乃立景驹为楚王,引兵之方与,欲击秦军定陶下。使公孙庆使齐王,欲与并力俱进。齐王曰:“闻陈王战败,不知其死生,楚安得不请而立王!”公孙庆曰:“齐不请楚而立王,楚何故请齐而立王!且楚首事,当令于天下。”田儋诛杀公孙庆。
秦左右校复攻陈,下之。吕将军走,收兵复聚。鄱盗当阳君黥布之兵相收,复击秦左右校,破之青波,复以陈为楚。会项梁立怀王孙心为楚王。
陈胜王凡六月。已为王,王陈。其故人尝与佣耕者闻之,之陈,扣宫门曰:“吾欲见涉。”宫门令欲缚之。自辩数,乃置,不肯为通。陈王出,遮道而呼涉。陈王闻之,乃召见,载与俱归。入宫,见殿屋帷帐,客曰:“夥颐!涉之为王沉沉者!”楚人谓多为伙,故天下传之,夥涉为王,由陈涉始。客出入愈益发舒,言陈王故情。或说陈王曰:“客愚无知,颛妄言,轻威。”陈王斩之。诸陈王故人皆自引去,由是无亲陈王者。陈王以朱房为中正,胡武为司过,主司群臣。诸将徇地,至,令之不是者,系而罪之,以苛察为忠。其所不善者,弗下吏,辄自治之。陈王信用之。诸将以其故不亲附,此其所以败也。
陈胜虽已死,其所置遣侯王将相竟亡秦,由涉首事也。高祖时为陈涉置守頉三十家砀,至今血食。
褚先生曰:地形险阻,所以为固也;兵革刑法,所以为治也。犹未足恃也。夫先王以仁义为本,而以固塞文法为枝叶,岂不然哉!吾闻贾生之称曰:
“秦孝公据肴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孝公既没,惠文、武、昭襄蒙故业因遗策,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收要害之郡。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从缔交,相与为一。当此之时,齐有孟尝,赵有*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皆明智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而重士,约从离横,兼韩、魏、燕、赵、宋、卫、中山之众。于是六国之士,有宁越、徐尚、苏秦、杜赫之属为之谋,齐明、周最、陈轸、召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带佗、倪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伦制其兵。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而延敌,九国之师逡巡遁逃而不敢进。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于是从散约解,争割地以赂秦。秦有余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飘橹。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河山。强国请服,弱国入朝。
“施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之日浅,国家无事。
“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执敲朴以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于是废先王之道,燔百家之言,以愚黔首;隳名城,杀豪俊,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鍉,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溪以为固。良将劲驽,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
“始皇既没,余威震于殊俗。 然陈涉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材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倔起阡陌之中,率罢散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而响应,赢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
“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肴函之固,自若也;陈涉之位,非尊于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也;锄耰棘矜,不铦于钩戟长铩也;适戍之众,非抗于九国之师也;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向时之士也。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长絜大,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势,序八州而朝同列,百有余年矣。然后以*为家,肴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索隐述赞】天下匈匈,海内乏主,掎鹿争捷,瞻乌爰处。陈胜首事,厥号张楚。鬼怪是凭,鸿鹄自许。葛婴东下,周文西拒。始亲朱房,又任胡武。伙颐见杀,腹心不与。庄贾何人,反噬城父!
译文
陈胜,是阳城人,字涉。吴广,是阳夏人,字叔。陈胜年轻时,曾同别人一起被雇佣给人耕地,(一天他)停止耕作走到田埂高地上休息,惆怅了很久,说:“如果有谁富贵了,不要忘记大家呀。”一起耕作的同伴笑着回答说:“你一个受雇耕作的人,哪来的富贵呢?”陈胜长叹一声说:“唉,燕雀怎么能知道鸿鹄的志向呢?”
秦二世元年七月,朝廷征发贫民调派去驻守渔阳,驻扎在大泽乡。陈胜吴广都被编入谪戍的队伍里面,担任戍守队伍的小头目。恰巧遇到天下大雨,道路不通,估计已经误期。误了期限,按(秦朝的)法律都应当斩首。陈胜吴广于是商量说:“即使现在逃跑(被抓回来)也是死,发动起义也是死,同样是死,为国事而死,可以么?”陈胜说:“天下百姓受秦朝统治逼迫已经很久了。我听说秦二世是始皇帝的小儿子,不应立为皇帝,应立的是公子扶苏。扶苏因为屡次劝谏的缘故,皇上派(他)在外面带兵。现在有人听说他没什么罪,秦二世却杀了他。老百姓大都听说他很贤明,而不知道他死了。项燕是楚国的将领,曾多次立下战功,又爱护士兵,楚国人都很爱戴他。有人认为他死了,有人认为他逃跑了。现在如果把我们的人假称是公子扶苏和项燕的队伍,号召天下百姓反秦,应当会有很多响应的人。”吴广认为他讲得对。于是二人就去占卜(来预测吉凶)。占卜的人了解了他们的意图,就说:“你们的大事都能成功,可以建立功业。然而你们把事情向鬼神卜问过吗?”陈胜吴广很高兴,考虑卜鬼的事情,说:“这是教我们利用鬼神来威服众人罢了。”于是就用丹砂在绸子上写上“陈胜王”(三个字),放在别人所捕的鱼的肚子里。士兵们买鱼回来烹食,发现鱼肚子里面的帛书,本来已经对这事感到奇怪了。陈胜又暗地里派吴广到驻地旁边丛林里的神庙中,在夜间提着灯笼,作狐狸嗥叫的凄厉的声音大喊:“大楚将兴,陈胜为王。”士兵们整夜惊恐不安。第二天,士兵们中间议论纷纷,只是指指点点,互相以目示意看着陈胜。
吴广向来爱护士兵,士兵大多愿意听(他)差遣,(一天)押送戍卒的将尉喝醉了,吴广故意多次说想要逃跑,使将尉恼怒,让他侮辱自己,以便激怒那些士兵们。将尉果真用竹板打吴广。将尉拔剑出鞘想杀吴广,吴广跳起来,夺过利剑杀了将尉。陈胜帮助他,一起杀了两个将尉。(于是陈胜)召集并号令部属的人说:“你们诸位遇上大雨,都已误了期限,误期是要杀头的。假使仅能免于斩刑,可是去守卫边塞死掉的本来也会有十分之六七。况且壮士不死便罢了,要死就该成就伟大的名声啊,王侯将相难道有天生的贵种么?”部属的人都说:“愿意听从您的号令。”于是就假称是公子扶苏项燕的队伍,顺从人民的愿望。个个露出右臂(作为起义的标志),号称大楚。用土筑成高台并在台上宣誓,用(两个)将尉的头祭天。陈胜自立为将军,吴广任都尉。他们攻打大泽乡,收编大泽乡的义军之后攻打蕲县。攻下蕲以后,就派符离人葛婴率军巡行蕲县以东的地方,陈胜则攻打铚酂苦柘谯等地,都攻占下来。行军中沿路收纳兵员。等到到达陈县,已有战车六七百辆,骑兵一千多,士兵好几万。攻陈县时,那里的郡守和县令都不在,只有守丞带兵在城门洞里同起义军作战。守丞不能胜,被人杀死了,起义军才进城占领了陈县。过了几天,陈胜下令召集当地管教化的乡官和才能出众的乡绅一起来*议事。乡官乡绅都说:“将军您亲身披着战甲,拿着锐利的武器,讨伐不义的暴君,消灭残暴的秦朝,重建楚国的江山,按照功劳应当称王。” 陈涉于是自立为王,定国号叫张楚。在这时,各郡县中吃尽秦朝官吏苦头的百姓,都起来惩罚当地郡*官,杀死他们来响应陈胜(的号召)。
于是就以吴广为代理王,督率各将领向西进攻荥阳(在今河南郑州市辖区内)。命令陈县人武臣张耳陈馀去攻占原来赵国的辖地,命令汝阴(今安徽阜阳)人邓宗攻占九江郡(今安徽寿县)。这时候,楚地几千人聚集在一起起义的,多得不计其数。
葛婴到达东城(今安徽定远),立襄强为楚王。葛婴后来听说陈胜已自立为王,接着就杀了襄强,回来向陈胜报告。一到陈县,陈胜就杀了葛婴。陈胜命令魏人周市北上攻取原属魏国的地方。吴广包围了荥阳。李由任三川郡(今河南洛阳东白马寺东。李由,李斯之子)守,防守荥阳,吴广久攻不下。陈胜召集国内的豪杰商量对策,任命上蔡(在今河南驻马店市辖区内)人房君蔡赐做上柱国。
周文(《史记集解》作周章),是陈县有名的贤人,曾经是项燕军中的占卜望日官,也在楚相春申君黄歇手下做过事,他自称熟*用兵,陈王就授给他将军印,带兵西去攻秦。他一路上边走边召集兵马,到达函谷关(河南灵宝)的时候,有战车千辆,士兵几十万人,到了戏亭(今陕西临潼东北,距咸阳四十千米)时,就驻扎了下来。秦王朝派少府章邯赦免了因犯罪而在骊山服役的人以及家奴所生的儿子,全部调集来攻打张楚的大军,把楚军全给打败了,周文失败之后,逃出了函谷关,在曹阳(今河南三门峡西南)驻留了两三个月。章邯又追来把他打败了,再逃到渑池(今河南三门峡)驻留了十几天。章邯又来追击,把他打得惨败。周文自杀,他的军队也就不能作战了。
武臣到达邯郸,就自立为赵王,陈馀做大将军,张耳召骚任左右丞相。陈王知道后非常生气,就把武臣等人的家属逮捕囚禁了起来,打算杀死他们。上柱国蔡赐说:“秦王朝还没有灭亡就杀了赵王将相的家属,这等于是又生出一个与我们为敌的秦国来。不如就此封立他好些。”陈王于是就派遣使者前往赵国去祝贺,同时把武臣等人的家属迁移到宫中软禁起来,又封张耳的儿子张敖做成都君,催促赵国的军队速进军函谷关。赵王武臣的将相们商议说:“大王您在赵国称王,并不是楚国的本意。等到楚灭秦以后,一定会来攻打赵国。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不派兵向西进军,而派人向北攻取原来燕国的辖地以扩大我们自己的土地。赵国南面据黄河天险,北面又有燕代的广大土地,楚国即使战胜了秦国,也不敢来压制赵国。如果楚国不能战胜秦国,必定就会借重赵国。到时候赵国趁着秦国的疲敝,就可以得志于天下了。”赵王认为说得有道理,因而不向西出兵,而派了原上谷郡卒史韩广领兵北上去攻取燕地。
燕国原来的贵族豪杰劝告韩广说:“楚国已经立了王,赵国也已立了王。燕国地方虽然小,过去也是个拥有万辆兵车的国家,希望将军您自立做燕王。”韩广回答说:“我的母亲还留在赵国,使不得。”燕人说:“赵国现在正西面担忧秦,南面担忧楚,他的力量不能来限制我们。况且以楚国的强大,都不敢杀害赵王将相的家属,赵国又怎敢杀害将军您的家属呢?”韩广认为他们说的有道理,于是就自立做了燕王。过了几个月,赵国派人护送燕王的母亲及其家属来到了燕国。
在这个时候,到各地去攻城占地的将领,数不胜数。(《资治通鉴》:陈胜既派出周章,认为秦*混乱,有轻视秦*的意思,不再设立防备。博士孔鲋劝谏说:“臣听说兵法:‘不恃仗敌人不来进攻,而恃仗我们不怕进攻。’今天大王只恃仗敌人不来进攻,而不恃仗自己的防备,一旦兵败,后悔都来不及。”陈胜说:“我的军事行动,先生不必辛苦担心!”)周市北上攻城掠地到达了狄县(今山东高青东南),狄县人田儋杀死了狄县县令,自立为齐王,凭借齐地的力量来反击周市。周市的军队溃散了,退回到了魏地,打算立魏王的后代宁陵君咎做魏王。其时咎在陈王那里,不能回到魏地去。魏地*定以后,大家想共同拥立周市做魏王,周市不肯接受。使者先后五次往返于陈王与周市之间,陈王乃答应立宁陵君咎做魏王,遣送他回到魏国去。周市最后做了魏国的相。
将军田臧等人一起谋划说:“周文的军队已经溃散,秦国的军队早晚就要到来,我们包围荥阳城久攻不下,如果秦国的军队到来,一定会被打得大败。不如留下少量的部队,足以守住荥阳就可以了,把其余精锐的军队全部拿来迎击秦军。现在代理王吴广骄横,又不懂用兵权谋,这样的人无法和他商量议事,不杀了他,我们的计划恐怕会被搞坏。”于是他们就假冒陈王的命令杀掉了吴广,把吴广的头献给了陈王。陈王就派使者赐给田臧楚令尹的大印,任命他做上将军。田臧就派部将李归等人驻守荥阳城,自己带了精锐的部队西进到敖仓迎战秦军。双方交战时,田臧战死,军队溃散。章邯领兵趁机到荥阳城下来攻打李归这些人,打败了他们,李归等人战死。
《陈涉世家》原文及赏析
《陈涉世家》是汉代史学家、文学家司马迁创作的一篇文章,列于《史记》第四十八篇,是秦末农民起义领袖陈胜、吴广的传记。此文以陈胜、吴广的活动为线索,详细地记述了陈胜起义的全过程,以及相继而起的各路起义军的胜败兴替,描述了起义军的浩大声势,肯定了陈胜在反抗秦王朝统治斗争中的功绩。以下是小编整理的《陈涉世家》原文及赏析,欢迎大家阅读。
本文通过记述陈胜起义的原因、经过及起义初期迅猛发展的形势,塑造了起义领导人陈胜的光辉形象。文章在刻画人物及剪裁方面均有独到之处。
【原文】:
陈胜者,阳城人也,字涉。吴广者,阳夏人也,字叔。陈涉少时,尝与人佣耕,辍耕上垄上,怅恨久之,曰:“苟富贵,无相忘。”佣者笑而应曰:“若为佣耕,何富贵也?”陈涉太息曰:“嗟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二世元年七月,发闾左适戍渔阳九百人,屯大泽乡。陈胜、吴广皆次当行,为屯长。会天大雨,道不通,度已失期。失期,法皆斩。陈胜、吴广乃谋曰:“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陈胜曰:“天下苦秦久矣。吾闻二世少子也,不当立,当立者乃公子扶苏。扶苏以数谏故,上使外将兵。今或闻无罪,二世杀之。百姓多闻其贤,未知其死也。项燕为楚将,数有功,爱士卒,楚人怜之。或以为死,或以为亡。今诚以吾众诈自称公子扶苏、项燕,为天下唱,宜多应者。”吴广以为然。乃行卜。卜者知其指意,曰:“足下事皆成,有功。然足下卜之鬼乎?”陈胜、吴广喜,念鬼,曰:“此教我先威众耳。”乃丹书帛曰:“陈胜王”,置人所罾鱼腹中。卒买鱼烹食,得鱼腹中书,固以怪之矣。又间令吴广之次所旁丛祠中,夜篝火,狐鸣呼曰:“大楚兴,陈胜王!”卒皆夜惊恐。旦日,卒中往往语,皆指目陈胜。
【译文】:
陈胜是阳城县人,表字叫涉。吴广是阳夏县人,表字叫叔。陈胜年轻的时候,曾经跟别人一道被雇佣耕地。(有一天,)他停止耕作走到田边高地(休息),怅然叹息了好长时间以后,对同伴们说:“有朝一日有谁富贵了,可别忘记咱穷哥儿们。”同伴们笑着回答他:“你给人家耕地当牛马,哪里谈得上富贵啊!”陈胜长叹一声,说:“燕雀怎么能知道鸿鹄的凌云壮志啊!”
秦二世皇帝元年7月,征召穷苦的*民九百人去戍守渔阳,临时驻扎在大泽乡。陈胜、吴广都被编进这支队伍,并担任小队长。正碰上下大雨,道路不通,估计已经误了期限。误了期限,按秦王朝的军法,就要杀头。陈胜、吴广在一起商量,说:“如今逃跑(抓了回来)也是死,起来造反也是死,反正都是死,倒不如为国家而死,这样好吧?”陈胜说:“全国人民长期受秦王朝压迫,痛苦不堪。我听说二世是(秦始皇的)小儿子,不该立为国君,该立的是长子扶苏。扶苏因为多次谏劝始皇的缘故,始皇派他到边疆去带兵。最*传闻说,并不为什么罪名,二世就将他杀害。老百姓大多听说他很贤明,却不知道他已经死了。项燕担任楚国将领的时候,(曾)多次立功,又爱护士卒,楚国人很爱怜他,有人认为他战死了,有人认为逃走了。如今假使我们这些人冒充公子扶苏和项燕的队伍,向全国发出号召,应当有很多人来响应的。”吴广认为(这个见解)很正确。(二人)于是去算卦。那算卦的人知道他俩的意图,说:“你们的事都能办成,能建功立业。不过你们还是去问问鬼神吧!”陈胜、吴广很高兴,(又)捉摸这“问问鬼神”的意思,终于悟出:“这是教我们先在众人中树立威信啊。”于是用朱砂在绸条上写了“陈胜王”三个字,再把绸条塞进人家网起来的一条鱼肚子里,士兵买鱼回来烹食,发现了鱼肚子里的绸条,本来已经觉得奇怪了。(陈胜)又暗地里派吴广潜藏在驻地附*丛林里的神庙当中,天黑以后点上灯笼(装鬼火),装做狐狸的声音,向(士兵们)喊道:“大楚复兴,陈胜为王。”士兵们一整夜既惊且怕。第二天,大家到处谈论这件事,都指指点点的,互相示意地看着陈胜。
吴广*时很关心周围的人,士兵们大多愿意为他出力。(那天)(两个)军官喝醉了,吴广故意再三地提出要逃走,惹他们发火,让他们责罚他,借此来激怒士兵。那军官果然鞭打了吴广。(众士兵愤愤不*,)军官(刚)拔出剑来威吓(士兵),吴广一跃而起,夺过剑来杀死了他。陈胜协助吴广,一同杀了两个军官。陈胜把众戍卒召集起来,宣布号令,说:“各位(在这里)遇到大雨,都超过了规定到达渔阳的期限。过期就要杀头。就算侥幸不杀头,而戍守边塞的人十个中也得死去六七个。再说,大丈夫不死则已,死就要干出一番大事业啊。王侯将相难道是天生的贵种吗?”众戍卒齐声应道:“一定听从您的号令。”于是冒充是公子扶苏和项燕的队伍,为的是顺从百姓的愿望。大家露出右臂(作为义军的标志),打出大楚旗号。又筑了一座高台,举行誓师仪式,用那两个军官的头祭祀天地。陈胜自立为将军,吴广任都尉。起义军(首先)进攻大泽乡,占领该乡后接着进攻蕲县。攻克蕲县后,就派符离人葛婴带兵攻取蕲县以东的地方。(陈胜自率主力)攻打、、苦、柘、谯等县,都拿下来了。一路上收编人马,等打到陈县的时候,已有战车六七百辆,马一千多匹,士卒几万人。进攻陈县时,郡守和县令都不在城中,只有守丞带兵在谯门中应战。起义军(一时)不能战胜,(不久)守丞被人杀死,大军才进入陈县。几天后,陈胜召集当地的乡官和有声望的人共同商讨大事。这些人异口同声地说:“将军您亲自披甲上阵,手拿武器,讨伐残暴无道的秦国,恢复楚国的社稷,论功应当称王。”于是陈胜被拥戴称王,宣称要重建楚国。这时,各郡县受秦朝官吏压迫的.人都纷纷起事,惩办当地的长官,把他们杀死,来响应陈胜的号召。
【赏析】:
一、通过人物的语言刻画人物形象
作者在塑造陈胜这一起义领袖的形象时,着重记述了人物富有个性的语言,使得人物形象栩栩如生。“苟富贵,无相忘”“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表现了他卓尔不凡的心志和不甘于受剥削的反抗精神;“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几句话,显示出陈胜有胆有识;“天下苦秦久矣”一段,则更显示出他政治上敏锐的洞察力;“今诚以吾众诈自称公子扶苏、项燕,为天下唱,宜多应者”,显示出他在谋略上高人一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更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不仅显示了陈胜的远大抱负、反抗精神,而且对士卒起义有极强的鼓动性和号召力,很好地表现出这位义军领袖卓越的领导才能。
二、取舍材料,详略得当
为陈涉作传,作者并未按陈涉的生活经历泛泛地写,而是精心取舍材料。写陈涉年少时,只选取他佣耕垄上的言行,表现他胸怀大志;写起义的准备和经过,文字详尽,用墨如泼。写起义军的进攻路线及*的建立,文字简略,惜墨如金。这样安排使得材料详略得当,重点突出,很好地表现了他非凡的才略和他在反秦斗争中发挥的重要作用这一中心。
司马迁的《史记》堪称传记文学的典范,《陈涉世家》一文语言的生动简洁值得我们在阅读时细细品味。
陈涉世家原文及赏析
《陈涉世家》为司马迁所著《史记》中的一篇,以陈胜、吴广的活动为线索,详细地记述了陈胜起义的全过程,以及相继而起的各路起义军的胜败兴替。以下是小编为你整理的原文,欢迎阅读。
【原文】
陈涉世家
作者:司马迁
陈胜者,阳城人也,字涉。吴广者,阳夏人也,字叔。陈涉少时,尝与人佣耕,辍耕之垄上,怅恨久之,曰:“苟富贵,无相忘。”佣者笑而应曰:“若为佣耕,何富贵也?”陈涉太息曰:“嗟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二世元年七月,发闾左適戍渔阳,九百人屯大泽乡。陈胜、吴广皆次当行,为屯长。会天大雨,道不通,度已失期。失期,法皆斩。陈胜、吴广乃谋曰:“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陈胜曰:“天下苦秦久矣。吾闻二世少子也,不当立,当立者乃公子扶苏。扶苏以数谏故,上使外将兵。今或闻无罪,二世杀之。百姓多闻其贤,未知其死也。项燕为楚将,数有功,爱士卒,楚人怜之。或以为死,或以为亡。今诚以吾众诈自称公子扶苏、项燕,为天下唱,宜多应者。”吴广以为然。乃行卜。卜者知其指意,曰:“足下事皆成,有功。然足下卜之鬼乎!”陈胜、吴广喜,念鬼,曰:“此教我先威众耳。”乃丹书帛曰:“陈胜王”,置人所罾鱼腹中。卒买鱼烹食,得鱼腹中书,固以怪之矣。又间令吴广之次所旁丛祠中,夜篝火,狐鸣呼曰:“大楚兴,陈胜王!”卒皆夜惊恐。旦日,卒中往往语,皆指目陈胜。
吴广素爱人,士卒多为用者。将尉醉,广故数言欲亡,忿恚尉,令辱之,以激怒其众。尉果笞广。尉剑挺,广起,夺而杀尉。陈胜佐之,并杀两尉。召令徒属曰:“公等遇雨,皆已失期,失期当斩。藉第令毋斩,而戍死者固十六七。且壮士不死即已,死即举大名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徒属皆曰:“敬受命。”乃诈称公子扶苏、项燕,从民欲也。袒右,称大楚。为坛而盟,祭以尉首。陈胜自立为将军,吴广为都尉。攻大泽乡,收而攻蕲。蕲下,乃令符离人葛婴将兵徇蕲以东。攻铚、酂、苦、柘、谯皆下之。行收兵,比至陈,车六七百乘,骑千余,卒数万人。攻陈,陈守令皆不在,独守丞与战谯门中。弗胜,守丞死,乃入据陈。数日,号令召三老、豪杰与皆来会计事。三老、豪杰皆曰:“将军身被坚执锐,伐无道,诛暴秦,复立楚国之社稷,功宜为王。”陈胜乃立为王,号为张楚。当此时,诸郡县苦秦吏者,皆刑其长吏,杀之以应陈涉。
【翻译】
陈胜,是阳城人,字涉。吴广,是阳夏人,字叔。陈胜年轻时,曾同别人一起被雇佣给人耕地,(一天他)停止耕作走到田埂高地上休息,因失望而叹息了许久,说:“如果有谁富贵了,不要忘记大家呀。”一起耕作的同伴笑着回答说:“你一个受雇耕作的人,哪来的富贵呢?”陈涉长叹一声说:“唉,燕雀怎么能知道鸿鹄的志向呢?”
秦二世元年七月,朝廷征发贫民调派去驻守渔阳,驻扎在大泽乡。陈胜、吴广都被编入谪戍的队伍里面,担任戍守队伍的小头目。恰巧遇到天下大雨,道路不通,估计已经误期。误了期限,按(秦朝的)法律都应当斩首。陈胜、吴广于是商量说:“即使现在逃跑(被抓回来)也是死,发动起义也是死,同样是死,为国事而死,可以么?”陈胜说:“天下百姓受秦朝统治、逼迫已经很久了。我听说秦二世是始皇帝的小儿子,不应立为皇帝,应立的是公子扶苏。扶苏因为屡次劝谏的缘故,皇上派(他)在外面带兵。现在有人听说他没什么罪,秦二世却杀了他。老百姓大都听说他很贤明,而不知道他死了。项燕是楚国的将领,曾多次立下战功,又爱护士兵,楚国人都很爱戴他。有人认为他死了,有人认为他逃跑了。现在如果把我们的人假称是公子扶苏和项燕的队伍,号召天下百姓反秦,应当会有很多响应的人。”吴广认为他讲得对。于是二人就去占卜(来预测吉凶)。占卜的人了解了他们的意图,就说:“你们的大事都能成功,可以建立功业。然而你们把事情向鬼神卜问过吗?”陈胜、吴广很高兴,考虑卜鬼的事情,说:“这是教我们利用鬼神来威服众人罢了。”于是就用丹砂在绸子上写上“陈胜王”(三个字),放在别人所捕的鱼的肚子里。士兵们买鱼回来烹食,发现鱼肚子里面的帛书,本来已经对这事感到奇怪了。陈胜又暗地里派吴广到驻地旁边丛林里的神庙中,在夜间提着灯笼,作狐狸嗥叫的凄厉的声音大喊:“大楚将兴,陈胜为王。”士兵们整夜惊恐不安。第二天,士兵们中间议论纷纷,只是指指点点,互相以目示意看着陈胜。
吴广向来爱护士兵,士兵大多愿意听(他)差遣,(一天)押送戍卒的将尉喝醉了,吴广故意多次说想要逃跑,使将尉恼怒,让他侮辱自己,以便激怒那些士兵们。将尉果真用竹板打吴广。将尉拔剑出鞘想杀吴广,吴广跳起来,夺过利剑杀了将尉。陈胜帮助他,一起杀了两个将尉。(于是陈胜)召集并号令部属的人说:“你们诸位遇上大雨,都已误了期限,误期是要杀头的。假使仅能免于斩刑,可是去守卫边塞死掉的本来也会有十分之六七。况且壮士不死便罢了,要死就该成就伟大的名声啊,王侯将相难道有天生的贵种么?”部属的人都说:“愿意听从您的号令。”于是就假称是公子扶苏、项燕的队伍,顺从人民的愿望。个个露出右臂(作为起义的标志),号称大楚。用土筑成高台并在台上宣誓,用(两个)将尉的头祭天。陈胜自立为将军,吴广任都尉。他们攻打大泽乡,收编大泽乡的义军之后攻打蕲县。攻下蕲以后,就派符离人葛婴率军巡行蕲县以东的地方,陈胜则攻打铚、酂、苦、柘、谯等地,都攻占下来。行军中沿路收纳兵员。等到到达陈县,已有战车六七百辆,骑兵一千多,士兵好几万。攻陈县时,那里的郡守和县令都不在,只有守丞带兵在城门洞里同起义军作战。守丞不能胜,被人杀死了,起义军才进城占领了陈县。过了几天,陈胜下令召集当地管教化的乡官和才能出众的乡绅一起来*议事。乡官、乡绅都说:“将军您亲身披着战甲,拿着锐利的武器,讨伐不义的暴君,消灭残暴的秦朝,重建楚国的江山,按照功劳应当称王。”陈涉于是自立为王,定国号叫张楚。在这时,各郡县中吃尽秦朝官吏苦头的百姓,都起来惩罚当地郡*官,杀死他们来响应陈胜(的号召)。
【赏析】
《陈涉世家》是秦末农民起义领袖陈胜、吴广的传记。文中真实、完整地记述了爆发这次农民大起义的原因、经过和结局,表现了陈涉在反对秦王朝*斗争的关键时刻所发挥的重要作用,以显示他洞察时局的能力和卓越的组织领导才干,从中反映了农民阶级的智慧、勇敢和大无畏的斗争精神。文章也比较生动地描写了陈涉和吴广的形象。陈涉出身雇农,胸怀大志,有政治远见,他要求人民从“苦秦”中**出来;他聪明果断,具有组织群众、制定策略、指挥战争的卓越才干,是农民阶级的杰出领袖。吴广虽然刻画简略,但从他与谋起义、诱杀将尉等事迹中,也表现了非凡的机智勇敢和反抗精神。在他们身上,都充分地表现了*古代劳动人民以不甘忍受黑暗统治而敢于斗争的英雄气概。文章也写到了起义军内部的不和及自相残杀,陈涉称王之后的贪图享受、信用奸邪、脱离群众,表明了农民阶级的局限性。作者善于把握历史事件的发展进程,又善于运用语言、动作、神态描写等多种技巧来塑造人物形象,从而生动真实地再现了这一场伟大斗争的图景。
《陈涉世家》一文在写作上按事件的发展顺序记事。写起义过程,先写起义的原因和起义前的谋划,再写起义的爆发和发展,直至*的建立,脉络非常清晰。在记述中,则采取了先因后果的写法。写起义的动机,则先写暴秦的严刑峻法;写起义的发生,则又先写将尉的残酷等等。都入情入理,有力地突出了起义的正义性。文中还通过典型细节的描写,对起义的过程、浩大的声势以及起义领袖的精神面貌,进行了较为充分的展现,从而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此文生动地记述了从大泽乡起义到张楚*建立这一段历史进程,再现了陈胜、吴广两位起义领袖的英雄本色。陈胜有很高的阶级觉悟,并且怀有“鸿鹄之志”。这表现在佣耕时与同伴的对话中,表现在并杀两尉之后面对徒属所作的讲演中,尤其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话语,是对封建世袭制度的有力否定和批判。正是由于他富有远见,他的话具有鼓动性,才能收到徒属皆日“敬受命”的效果。作为起义领袖,陈胜和吴广都能审时度势、机智果断,为起义作出周密的谋划和部署。“会天大雨,道不通,度已失期。失期,法皆斩”是陈涉等人起义的直接原因。面临必死处境时,陈胜和吴广当机立断,密谋起义,决心率众闯出一条生路来,说明他们对起义的时机把握得很好。二人密谋中,陈胜对时局作了精辟的分析,把握了“天下苦秦久矣”这一社会背景。在这种分析的基础上,决定打出公子扶苏和项燕的旗号——因为“百姓多闻其贤,未知其死也”,“项燕数有功,爱士卒,楚人怜之”,“或以为死,或以为亡”,提出这一口号,则“宜多应者”。他们在卜者启发下,精心策划丹书鱼腹和篝火狐鸣两件“灵异”事件,骗过了其他戍卒的耳目。他们合演的杀将尉的双簧戏,成功地点燃了起义的导火线,这些都能说明他们善于谋划。后文中的“诸郡县,苦秦吏者”照应上文“天下苦秦久矣”,“皆刑其长吏,杀之以应陈涉”与上文“宜多应者”相呼应,这两句话的前后照应说明了陈胜的分析完全正确,体现了他洞察时局的'能力。也正是陈涉这种谋划、洞察的能力,才造成起义一呼百应,并迅速遍及全国局面。
陈胜、吴广在密谋起义之时曾找人算卦,后来又在卜者暗示下演出了丹书和狐鸣两出骗局。这种为推翻一个*而造舆论的骗术,在*历史的改朝换代关头屡见不鲜。当广大群众畏天命的意识很浓厚的时候,举事者想要“威众”,以种种骗术把自己表现成受命于天的超人是最取巧、最见效的手法。然而,陈胜、吴广自己并不迷信天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才是他们的真实思想。作者司马迁更在记叙陈胜、吴广行卜时,特意点破“卜者知其指意”,既“知其指意”,则“足下事皆成,有功”云云,至于“卜之鬼乎”,分明是在参与密谋。《陈涉世家》在行文中使此类骗术昭然若揭,《高祖本纪》中对刘邦制造的斩蛇之类的神话也持保留态度,这都体现了司马迁进步的的历史观。
两个将尉在大泽乡起义中并没有过失,他们和吴广的一场冲突是起义领袖预谋的,但最终仍不免一死。这是因为他们是秦王朝势力的代表人物,在残酷的阶级斗争面前,充当了起义军的对立面,故难逃成为牺牲品的命运。攻下蕲县这第一个县城后,陈胜和吴广及时派葛婴带领人马到蕲县以东开辟新战场,以便迅速打开局面,同时不失时机地立国称王,建立起农民*。这些都说明他们在起义初期战略战术运用得当,成功地担当了领袖的责任。陈胜在战斗中披坚执锐、身先士卒,吴广“素爱人,士卒多为用者”,这些都是领袖人物不可或缺的素质,在陈胜、吴广身上明显地体现出来。
上述人物性格特点是通过具体事件或细节的记叙表现出来的,不难看出,《史记》在为一个个历史人物立传时,不仅记录其生*大端,而且注意揭示人物的精神风貌,同时展示与人物活动相关的背景、环境,从而再现当时社会生活的真实画面,这正是《史记》文学性的主要体现。
《陈涉世家》《及陈涉起》阅读练*及答案
【甲】吴广素爱人,士卒多为用者。将尉醉,广故数言欲亡,忿恚尉,令辱之,以激怒其众。尉果笞广。尉剑挺,广起,夺而杀尉。陈胜佐之,并杀两尉。召令徒属曰:公等遇雨,皆已失期,失期当斩。藉第令毋斩,而戍死者固十六七。且壮士不死即巳,死即举大名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徒属皆曰:敬受命。乃诈称公子扶苏、项燕,从民欲也。袒右,称大楚。为坛而盟,祭以尉首。陈胜自立为将军,吴广为都尉。
【乙】及陈涉起,沛(沛县)令欲以沛应之。掾、主吏(官名)萧何、曹参曰:君为秦吏,今欲崐背(背叛)之,率沛子弟,恐不听。愿君召诸亡在外者,可得数百人,因劫(借此胁迫)众,众不敢不听。乃令樊哙召刘季(刘邦)。刘季之众已数十百人矣;沛令后悔,恐其有变,乃闭城,欲诛萧、曹。萧、曹恐,逾城保刘季。刘季乃书帛射城上,遗(给)沛父老,为陈(陈说)利害:天下同苦秦久矣。今父老虽为沛令守,诸侯并起,今屠沛。沛令共诛令,择可立立之,以应诸侯,即室家完。不然,父子俱屠,无为也。父老乃率子弟共杀沛令,开门迎刘季,立以为沛公。萧、曹等为收沛子弟,得三千人,以应诸侯。
【小题1】解释划线的词。(4分)
皆已失期______________愿君召渚亡在外者_________________
忿恚尉________________刘季乃书帛射城上_________________
【小题2】翻译句子。(4分)
(1)乃诈称公子扶苏,项燕,从民欲也。
译: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2)刘季乃书帛射城上,遗沛父老,为陈利害。
译: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小题3】下面加点字哪一组与其它组意思不同( )(2分)
A.乃诈称公子扶苏、项燕。
B.乃令樊哙召刘季(刘邦)。
C.父老乃率子弟共杀沛令。
D.乃不知有汉。
【小题4】陈、吴发动起义取得成功、沛令响应起义却遭杀身之祸,原因何在?(2分)
答: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答案
【小题1】误期 逃亡,流亡 使恼怒 动词,书写(4分)
【小题2】(1)于是冒充是公子扶苏和项燕的队伍,为的是顺从百姓的愿望。(4分)(2)刘邦便在绸绢上草就一书,用箭射到城上,送给沛县的父老,陈说利害关系。
【小题3】D(2分)
【小题4】沛令出而反尔,失去民心。(2分)
陈涉世家翻译注释
陈涉世家记述了起义军的浩大声势,肯定了陈胜在反对秦王朝统治斗争中的功绩。小编下面为你整理了陈涉世家翻译注释,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陈涉世家原文:
陈胜者,阳城人也,字涉。吴广者,阳夏人也,字叔。陈涉少时,尝与人佣耕,辍耕上垄上,怅恨久之,曰:“苟富贵,无相忘。”佣者笑而应曰:“若为佣耕,何富贵也?”陈涉太息曰:“嗟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二世元年七月,发闾左适戍渔阳九百人,屯大泽乡。陈胜、吴广皆次当行,为屯长。会天大雨,道不通,度已失期。失期,法皆斩。陈胜、吴广乃谋曰:“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陈胜曰:“天下苦秦久矣。吾闻二世少子也,不当立,当立者乃公子扶苏。扶苏以数谏故,上使外将兵。今或闻无罪,二世杀之。百姓多闻其贤,未知其死也。项燕为楚将,数有功,爱士卒,楚人怜之。或以为死,或以为亡。今诚以吾众诈自称公子扶苏、项燕,为天下唱,宜多应者。”吴广以为然。乃行卜。卜者知其指意,曰:“足下事皆成,有功。然足下卜之鬼乎?”陈胜、吴广喜,念鬼,曰:“此教我先威众耳。”乃丹书帛曰:“陈胜王”,置人所罾鱼腹中。卒买鱼烹食,得鱼腹中书,固以怪之矣。又间令吴广之次所旁丛祠中,夜篝火,狐鸣呼曰:“大楚兴,陈胜王!”卒皆夜惊恐。旦日,卒中往往语,皆指目陈胜。
吴广素爱人,士卒多为用者。将尉醉,广故数言欲亡,忿恚尉,令辱之,以激怒其众。尉果笞广。尉剑挺,广起,夺而杀尉。陈胜佐之,并杀两尉。召令徒属曰:“公等遇雨,皆已失期,失期当斩。借第令毋斩,而戍死者固十六七。且壮士不死即已,死即举大名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徒属皆曰:“敬受命。”乃诈称公子扶苏、项燕,从民欲也。袒右,称大楚。为坛而盟,祭以尉首。陈胜自立为将军,吴广为都尉。攻大泽乡,收而攻蕲。蕲下,乃令符离人葛婴将兵徇蕲以东。攻铚、酂、苦、柘、谯,皆下之。行收兵,比至陈,车六七百乘,骑千余,卒数万人。攻陈,陈守令皆不在独守丞与战谯门中,弗胜,守丞死,乃入据陈。数日,号令召三老、豪杰与皆来会计事。三老、豪杰皆曰:“将军身被坚执锐,伐无道,诛暴秦,复立楚国之社稷,功宜为王。”陈胜乃立为王,号为张楚。当此时,诸郡县苦秦吏者,皆刑其长吏,杀之以应陈涉。
陈涉世家译文:
陈胜是阳城人,字涉。吴广是阳夏人,字叔。陈涉年轻的时候,曾经跟别人一道被雇佣耕地,陈涉停止耕作到田边高地休息,因失望而叹恨了很久,说:“如果有一天富贵了,不要彼此忘记。”同伴们笑着回答说:“你做雇工为人家耕地,哪里谈得上富贵呢?”陈涉长叹一声说:“唉,燕雀怎么知道鸿鹄的凌云志向呢!”
秦二世元年七月,朝廷征调贫苦*民九百人去戍守渔阳,驻在大泽乡。陈胜、吴广都被按次序编入戍边的队伍里面,担任了小头目。恰巧遇到天下大雨,道路不通,估计已经误期。误期,按照秦朝法令都要斩首。陈胜、吴广于是一起商量说:“现在逃跑也是死,起义也死,同样是死,为国事而死可以吗?”陈胜说:“全国百姓长期受秦王朝压迫,痛苦不堪。我听说秦二世是秦始皇小儿子,不应当立为皇帝,应当立为皇帝的人是公子扶苏。扶苏因为多次劝戒秦始皇的原因,皇帝派他在外面带兵。现在有人听说扶苏没有罪,二世却杀了他。百姓多数听说他贤明,却不知道他已经死了。项燕做楚国的将领的时候,多次立有战功,又爱护士兵,楚国人很爱怜他。有人认为他死了,有人认为他逃跑了。现在果真把我们的这些人冒充公子扶苏、项燕的队伍,向全国发出号召,应该有很多响应的人。”吴广认为陈胜所说的正确。于是二人去占卜。占卜的人知道他们的意图,说:“你们的事情都能成功,将建立功业。然而你们把这件事向鬼神卜问一下吧?”陈胜、吴广很高兴,又考虑卜鬼的事,说:“这是教我们首先威服众人罢了。”于是用丹砂在丝绸上写道:“陈胜王”,放在别人用网捕获的鱼的肚子里面。戍卒买到那条鱼回来煮着吃,发现鱼肚子里面的帛书,本来已经对这件事感到奇怪了。陈胜又暗中派遣吴广到戍卒驻地旁边丛林里的神庙中去,在晚上用竹笼罩着火装作鬼火,像狐狸一样叫喊道:“大楚复兴,陈胜为王!”戍卒们夜里都惊慌恐惧。第二天,戍卒中到处谈论这件事,都指指点点,互相示意的看着陈胜。
吴广向来爱护士卒,士兵们有许多愿意替他效力的人。押送戍卒的两个军官喝醉了酒,吴广故意多次说想要逃跑,惹军官恼怒,让军官责辱自己,以便激怒那些戍卒。军官果真用竹板打吴广。军官又拔出宝剑来威吓,吴广跳起来,夺过宝剑杀死军官。陈胜帮助他,一同杀死了两个军官。陈胜、吴广召集并号令众戍卒说:“你们碰到了大雨,都已经误了朝廷规定的期限,误期就会杀头。就算朝廷不杀我们,但是戍边的人十个里头肯定有六七个死去。再说好汉不死便罢,要死就要取得大名声啊!王侯将相难道是天生的贵种吗?”众戍卒都说:“听从您的命令。”于是就冒充是公子扶苏、项燕的队伍,顺从人民的心愿。军队露出右臂作为标志,号称大楚。他们筑起高台,在台上结盟宣誓,用尉的头祭告天地。陈胜自立为将军,吴广为都尉。起义军首先攻下大泽乡,吸收民众参军后接着攻打蕲县。蕲县攻下之后,就派符离人葛婴率领部队去夺取蕲县以东的地方,攻打铚、酂、苦、柘、谯等地,都攻占下了。在行军时又沿途吸收群众参加起义军,等到到达陈县,起义军已有战车六七百辆,骑兵一千多,步兵几万人。攻打陈县时,郡守和县令都不在城中,只有守丞的谯门中同起义军作战。守丞战败,被杀死了,起义军就进城占领了陈县。过了几天,陈胜下令召集三老、豪杰一起来*议事。三老、豪杰都说:“将军亲身披着坚固的铁甲,拿着锐利的武器,讨伐无道的秦王,进攻暴虐的秦朝,重新建立楚国,论功劳应当称王。”陈胜就立为王,宣称要重建楚国。在这时,各郡县受秦朝官吏压迫的人,都惩罚那些当地各郡县的长官,杀死他们来响应陈涉。
陈涉世家注释:
[1]节选自《史记·陈涉世家》。公元前209年,以陈胜、吴广为首的戍座卒九百人的大泽乡(现在安徽宿州西南)举行了*历史上第一次农民起义。节选的这一部分记叙了这次起义的原因、经过和起义军的浩大声势。司马迁(约前145—?),字子长,西汉夏阳(现在陕西韩城南)人,史学家、文学家。他用毕生精力著成了我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全书一百三十篇。后人把这部书称为《史记》。世家,《史记》传记的一种,主要记诸侯之事。陈胜首事反秦,功大,故入“世家”。
[2]阳城:现在河南登封东南。
[3]阳夏(jiā)现在河南太康。
[4]尝与人拥耕:曾经同别人一道被雇佣耕地。
[5]辍耕之垄上:停止耕作走到田畔高地上(休息)。之,去、往。
[6]怅恨久之:因失望而叹恨了好久。改,失望。
[7]苟:如果。
[8]若:你。
[9]太息:长叹。
[10]嗟呼:感叹词,相当于“唉”。
[11]燕雀安知鸿鹄(hú)之声哉:燕雀怎么知道鸿鹄的志向呢!燕雀,小鸟,比喻见识短浅的人。鸿鹄,天鹅,比喻有远大抱负的人。
[12]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秦始皇死后,他的小儿子胡亥继立为皇帝,称为二世。
[13]发闾左適(zhé)戍渔阳:征发贫苦人民去驻守渔阳。闾(lǜ),古代二十五家为一闾,贫者居住闾左,富者居住闾右,闾左就用来指代贫苦人民。適,通“谪”。適戍,强迫去守边。渔阳,现在北京密云西南。
[14]屯:停驻。
[15]皆次当行(háng):都(被)编入谪戍的队伍。次,编次。当行,当在征发之列。
[16]屯长:戍守队伍的小头目。
[17]会:适逢,恰巧遇到。
[18]失期:误期。
[19]亡:逃走。
[20]举大计:发动大事,指起义。下文的“举大名”意思与此相同。
[21]等:同样。
[22]死国:为国事而死。
[23]苦秦:苦于秦(的统治)。
[24]立:指立为国君。
[25]扶苏:秦始皇的长子。
[26]以数(shuò)谏故:因为屡次劝谏的缘故。数,屡次。谏,古代下级对上级提意见或建议。
[27]上使外将(jiàng)兵:皇上派(他)在外面带兵。上,臣下对皇帝的敬称,这里指秦始皇。
[28]怜:爱戴。
[29]诚以吾众:如果把我们的人。
[30]唱:通“倡”,首发。
[31]宜多应者:应当(有)很多响应的人。
[32]乃行卜:就去占卜。用占卜来预测吉凶,是古人的'一种迷信做法。
[33]指意:意图。
[34]足下:指对方,古人对于别人的敬称。
[35]卜之鬼乎:把事情向鬼神卜问一下吧!卜之鬼,就是“卜之于鬼”,“于”字省略。
[36]念鬼:考虑卜鬼的事。念,考虑、思索。
[37]威众:威服众人。
[38]乃丹书帛曰“陈胜王(wàng)”:就(用)丹砂(在)绸子上写“陈胜王”(三个字)。丹,朱砂。书,写。王,称王。
[39]置人所罾鱼腹中:放在别人所捕的鱼的肚子里。罾,鱼网,这里作动词,就是用网捕。
[40]固以怪之矣:自然就诧怪这事了。以,通“已”。
《史记·孔子世家》阅读答案及翻译
在日复一日的学*、工作生活中,我们需要用到阅读答案的时候非常的多,借助阅读答案我们可以更快速地掌握解题方法和解题技巧。一份好的阅读答案都具备什么特点呢?以下是小编精心整理的《史记·孔子世家》阅读答案及翻译,欢迎大家分享。
原文:
孔子迁于蔡三岁,楚使人聘孔子。陈、蔡大夫谋曰:“孔子贤者,今者久留陈、蔡之间,诸大夫所设行皆非仲尼之意。今楚,大国也,来聘孔子。孔子用于楚,则陈、蔡用事大夫危矣。”于是乃相与发徒役围孔子于野。不得行,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孔子讲诵弦歌不衰。
孔子乃召子路而问曰:“吾道非邪?吾何为于此?”子路曰:“意者吾未仁邪?人之不我信也。意者吾未知邪?人之不我行也。”孔子曰:“有是乎,由?譬使仁者而必信,安有伯夷、叔齐?使知者而必行,安有王子比干?”
颜回入见。孔子曰:“回,吾道非邪?吾何为于此?”颜回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夫道之不修也,是吾丑也。夫道既已大修而不用,是有国者之丑也。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孔子欣然而笑曰:“有是哉,颜氏之子!使尔多财,吾为尔宰。”
楚昭王兴师迎孔子,将以书社地七百里封孔子。楚令尹子西曰:“楚之祖封于周号为子男五十里今孔丘述三五之法明周召之业王若用之则楚安得世世堂堂方数千里乎夫文王在丰武王在镐百里之君卒王天下。今孔丘得据土壤,贤弟子为佐,非楚之福也。”昭王乃止。
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兮,来者犹可追也!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孔子下,欲与之言。趋而去,弗得与之言。
太史公曰:诗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乡往之。余读孔氏书,想见其为人。适鲁,观仲尼庙堂车服礼器,诸生以时*礼其家,余低回留之不能去云。天下君王至于贤人众矣,当时则荣,没则已焉。孔子布衣,传十余世,学者宗之。自天子王侯,*言六艺者折中于夫子,可谓至圣矣!
(节选自《史记·孔子世家》)
阅读题:
5.对下面句子中加点词的解释,不正确的一项是
A.今孔丘得据土壤 土壤:土地
B.今之从政者殆而 殆:懈怠
C.景行行止 景行:大路
D.大路学者宗之 宗:尊奉
6.下面各组句子中,加点词的意义和用法相同的一组是
A.①夫子之道至大②夫道之不修也
B.①吾何为于此②凤兮凤兮,何德之衰
C.①使知者而必行②*言六艺者折中于夫子
D.①则陈、蔡用事大夫危矣②当时则荣,没则已焉
7.下列各组句子中,属于句式相同的一项是
A.孔子贤者 / 人之不我信也
B.今楚,大国也 / 来者犹可追也
C.昭王乃止/ 是吾丑也
D.孔子布衣 / 非楚之福也
8.下列对原文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不正确的一项是
A.楚昭王要聘用孔子,陈、蔡两国当权的大夫们害怕孔子被楚国重用,会对自己不利,就一同派遣一些服劳役的人把孔子和他的弟子包围起来。
B.陷入困境,孔子颇有感慨,弟子颜回认为,老师的学说极为博大,天下没有人采纳,是很遗憾的事,但没有关系,更能显出君子的本色。
C.楚国令尹子西反对聘任孔子,认为孔子有本事,又有弟子辅佐, 如果让他拥有封地,就有可能发展起来,对楚国造成危害。
D.司马迁对孔子心存敬仰,读孔子有关著作,并到了山东,拜访孔子旧居,流连不已。指出孔子的学说世代流传,孔子是至高无上的圣人。
9.断句和翻译。
⑴ 用“/”给文言文阅读材料中画曲线的句子断句。(4分)
楚 之 祖 封 于 周 号 为 子 男 五 十 里 今 孔 丘 述 三 五 之法 明 周 召 之 业 王 若 用 之 则 楚 安 得 世 世 堂堂 方 数 千 里 乎 夫 文 王 在 丰 武 王 在 镐 百 里之 君 卒 王 天 下。
⑵ 把文言文阅读材料中画横线的句子翻译成现代汉语。(6分)
①不得行,绝粮。从者病,莫能兴。
②有是哉,颜氏之子!使尔多财,吾为尔宰。
参考答案:
5、B 殆:危险
6、C 者:代词,……的人。 A 之:的/在主谓结构中取消句子的独立性,不译; B何:疑问代词,什么/副词,为什么;D则,连词,表连接/副词,就。
7、D 该项都是判断句,其余三项各只有一个判断句。
8、B 颜回认为因为老师学说极为博大,所以天下没有人采纳它,对此并没有表示遗憾。
9、且楚之祖封于周/号为子男五十里/今孔丘述三五之法/明周召之业/王若用之/则楚安得世世堂堂方数千里乎/夫文王在丰/武王在镐/百里之君卒王天下。
⑵(6分)
①孔子和他的弟子无法行动(或:动身),粮食也断绝了。跟从(或:随行)的弟子饿坏(或:饿病)了,人都站不起来(或:许多人爬不起来/ 没有人能够站起来)。
②有这样的道理啊(或:是这样啊),颜家的小伙子(或:好小子)!假使你有很多财产(要是你成了大富翁),我就当你的管家。
参考译文
孔子迁居到蔡国三年,楚国派人去聘请孔子。陈国和蔡国的大夫商议说:“孔子是位贤人,如今长久地停留在陈国和蔡国之间,众大夫的措施和作为都不合仲尼的想法。如今的`楚国,是个大国,派人来聘请孔子。如果孔子被楚国重用,那么我们陈蔡两国掌权的大夫就危险了。”于是他们就一同派遣一些服劳役的人在野外把孔子围困起来。孔子和他的弟子无法动身,粮食也断绝了。随行的弟子饿坏了,没人能站起来。孔子却还在给大家讲*诵读,演奏歌唱,没有停下来。
孔子于是叫来弟子子路问道:“我们的学说有什么不对吗?我们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子路说:“想来大概是我们还未达到仁吧?所以人家不信任我们。想来大概是我们还未达到智吧?所以人家不实行我们的学说。”孔子说:“有这样的说法吗,仲由?假使达到仁的人一定能受到信任,怎么会有伯夷、叔齐(被饿死)?假使达到智的人就一定能推行学说,怎么会有王子比干(被剖心)?”
颜回进来见孔子。孔子说:“回啊,我们的学说有什么错误吗?我们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呢?”颜回说:“老师的学说极为博大,所以天下没有人能够容纳。如果我们不研修学说,这是我们的耻辱。我们已经大力研修学说却不被采用,这是各国当权者的耻辱了。不被容纳怕什么?不被容纳,这样才能显出君子的本色!”孔子听了高兴地笑着说:“有这样的道理啊,颜家的好小子(孩子)!假使你有很多财产,我就当你的管家。”
楚昭王调动军队来迎接孔子,想把有户籍的方圆七百里的土地封给孔子。楚国的令尹子西劝阻说:“我们楚国的祖先在受周天子分封时,封号是子男爵,封地方圆五十里。现在孔丘讲述三皇五帝的法度,阐明周公、召公的功业,大王如果任用了他,那么楚国怎么能够世世代代拥有广大的方圆几千里的土地呢?当年周文王在丰邑,周武王在镐京,作为只有百里之地的国君,最终统治天下。现在假如让孔丘拥有土地,有德才兼备的弟子辅佐,这不是楚国的福音啊。”昭王于是打消了原来的想法。
留侯世家文言文及翻译
留侯世家,这是一篇关于张良的传记。文中围绕张良一生的经历,描述了他在超群才干,以及他在功成名就之后不争权求利的出世思想和行为,下面小编收集留侯世家文言文及翻译,供大家欣赏。
原文
留侯张良者,其先韩人也。大父开地,相韩昭侯、宣惠王、襄哀王。父*,相釐王、悼惠王。悼惠王二十三年,*卒。卒二十岁,秦灭韩。良年少,未宦事韩。韩破,良家僮三百人,弟死不葬,悉以家财求客刺秦王,为韩报仇,以大父、父五世相韩故。
良尝学礼淮阳。东见仓海君。得力士,为铁椎重百二十斤。秦皇帝东游,良与客狙击秦始皇博浪沙中,误中副车①。秦皇帝大怒,大索天下,求贼甚急,为张良故也。良乃更名姓,亡匿下邳。
①副车:皇帝的侍从车辆。
良尝闲从容步游下邳圯上①,有一老父,衣褐,至良所,直堕其履圯下,顾谓良曰:“孺子,下取履!”良鄂然②,欲殴之。为其老,强忍,下取履。父曰:“履我!”良业为取履,因长跪履之。父以足受,笑而去。良殊大惊,随目之。父去里所,复还,曰:“孺子可教矣。后五日*明,与我会此。”良因怪之,跪曰:“诺。”五日*明,良往。父已先在,怒曰:“与老人期,后⑤,何也?”去,曰:“后五日早会。”五日鸡鸣,良往,父又先在,复怒曰:“后,何也?”去,曰:“后五日复早来。”五日,良夜未半往。有顷,父亦来,喜曰:“当如是。”出一编书,曰:“读此则为王者师矣。后十年兴。十三年孺子见我济北, 谷城山下黄石即我矣。”遂去,无他言,不复见。旦日视其书,乃《太公兵法》也③。良因异之,常*诵读之。
居下邳,为任侠。项伯常**④,从良匿。
①圯(yí,夷):桥。 ②鄂:通“愕”。 ③《太公兵法》:相传为姜太公作的一部兵书。 ④常:通“尝”,曾经。⑤后:(比我)晚,迟到。
后十年,陈涉等起兵,良亦聚少年百余人。景驹自立为楚假王,在留。良欲往从之,道遇沛公。沛公将数千人,略地下邳西,遂属焉。沛公拜良为厩将。良数以《太公兵法》说沛公,沛公善之,常用其策。良为他人言,皆不省。良曰:“沛公殆天授。”故遂从之,不去见景驹。
及沛公之薛①,见项梁。项梁立楚怀王。良乃说项梁曰:“君已立楚后,而韩诸公子横阳君成贤,可立为王,益树党。”项梁使良求韩成,立以为韩王。以良为韩申徒,与韩王将千余人西略韩地,得数城,秦辄复取之,往来为游兵颍川②。
①沛公:汉高祖刘邦起兵于沛(今江苏沛县),称沛公。②游兵:流动不定的部队。
沛公之从雒阳南出轘辕,良引兵从沛公,下韩十余城,击破杨熊军。沛公乃令韩王成留守阳翟,与良俱南,攻下宛,西入武关。沛公欲以兵二万人击秦峣下军,良说曰:“秦兵尚强,未可轻。臣闻其将屠者子,贾竖易动以利①。愿沛公且留壁②,使人先行,为五万人具食,益为张旗帜诸山上,为疑兵,令郦食其持重宝啖秦将③。”秦将果畔④,欲连和俱西袭咸阳,沛公欲听之。良曰:“此独其将欲叛耳,恐士卒不从。不从必危,不如因其解击之⑤。”沛公乃引兵击秦军,大破之。(遂)[逐]北至蓝田,再战,秦兵竟败。遂至咸阳,秦王子婴降沛公。
沛公入秦宫,宫室帷帐狗马重宝妇女以千数,意欲留居之。樊哙谏沛公出舍。沛公不听。良曰:“夫秦为无道,故沛公得至此。夫为天下除残贼,宜缟素为资⑥。今始入秦,即安其乐,此所谓‘助桀为虐’。且‘忠言逆耳利于行 ,毒药苦口利于病⑦’,愿沛公听樊哙言。”沛公乃还军霸上。
①贾竖:对商人的鄙称。 ②壁:军营。 ③啖:利诱,引诱。 ④畔:通“叛”。 ⑤解:同“懈”,懈怠。 ⑥缟素:“缟”和“素”都是白绢,这里比喻清白俭朴。 资:凭借。 ⑦毒药:药物的一种,常指药性猛烈的药。
项羽至鸿门下,欲击沛公,项伯乃夜驰入沛公军,私见张良,欲与俱去。良曰:“臣为韩王送沛公,今事有急,亡去不义。”乃具以语沛公。沛公大惊,曰:“为将柰何①?”良曰:“沛公诚欲倍项羽邪②?”沛公曰:“鲰生教我距关无内诸侯③,秦地可尽王,故听之。”良曰:“沛公自度能却项羽乎?”沛公默然良久,曰:“固不能也。今为柰何?”良乃固要项伯④。项伯见沛公。沛公与饮为寿,结宾婚。令项伯具言沛公不敢倍项羽,所以距关者,备他盗也。及见项羽后解,语在《项羽》事中。
①柰:通“奈”。 ②倍:通“背”。邪:同“耶”。③鲰生:浅薄无知的人。距:通“拒”,抵御。这里指把守、封锁。内:同“纳”,接收。 ④要:通“邀”。
汉元年正月,沛公为汉王,王巴蜀。汉王赐良金百溢①,珠二斗,良具以献项伯。汉王亦因令良厚遗项伯,使请汉中地。项王乃许之,遂得汉中地。汉王之国,良送至褒中,遣良归韩。良因说汉王曰:“王何不烧绝所过栈道②,示天下无还心,以固项王意。”乃使良还。行,烧绝栈道。
良至韩,韩王成以良从汉王故,项王不遣成之国,从与俱东。良说项王曰:“汉王烧绝栈道,无还心矣。”乃以齐王田荣反书告项王。项王以此无西忧汉心,而发兵北击齐。
项王竟不肯遣韩王,乃以为侯,又杀之彭城。良亡,间行归汉王,汉王亦已还定三秦矣。复以良为成信侯,从东击楚。至彭城,汉败而还。至下邑,汉王下马踞鞍而问曰:“吾欲捐关以东等弃之,谁可与共功者?”良进曰:“九江王黥布,楚枭将,与项王有郄③;彭越与齐王田荣反梁地:此两人可急使。而汉王之将独韩信可属大事,当一面。即欲捐之,捐之此三人,则楚可破也。”汉王乃遣随何说九江王布,而使人连彭越。及魏王豹反,使韩信将兵击之,因举燕、代、齐、赵。然卒破楚者,此三人力也。
张良多病,未尝特将也,常为画策臣,时时从汉王。
①溢:通“镒”,古代的重量单位,二十两为一镒(一说二十四两为一镒)。 ②栈道:在险绝的地方傍山架木而成的道路。 ③郄(xì,细):通:“隙”,隔阂,裂痕。
汉三年,项羽急围汉王荥阳,汉王恐忧,与郦食其谋桡楚权①。食其曰:“昔汤伐桀,封其后于杞。武王伐纣,封其后于宋。今秦失德弃义,侵伐诸侯社稷,灭六国之后,使无立锥之地。陛下诚能复立六国后世,毕已受印,此其君臣百姓必皆戴陛下之德,莫不乡风慕义②,愿为臣妾③。德义已行,陛下南乡称霸,楚必敛衽而朝④。”汉王曰:“善。趣刻印⑤,先生因行佩之矣。”
食其未行,张良从外来谒。汉王方食,曰:“子房前!客有为我计桡楚权者。”具以郦生语告,曰:“于子房何如?”良曰:“谁为陛下画此计者?陛下事去矣。”汉王曰:“何哉?”张良对曰:“臣请藉前箸为大王筹之。”曰:“昔者汤伐桀而封其后于杞者⑥,度能制桀之死命也。今陛下能制项籍之死命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一也。武王伐纣封其后于宋者,度能得纣之头也⑦。今陛下能得项籍之头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二也。武王入殷,表商容之闾,释箕子之拘,封比干之墓⑧。今陛下能封圣人之墓,表贤者之闾,式智者之门乎⑨?”曰:“未能也。”“其不可三也。发钜桥之粟,散鹿台之钱,以赐贫穷⑩。今陛下能散府库以赐贫穷乎?”曰:“未能也。”“其不可四矣。殷事已毕,偃革为轩(11),倒置干戈,覆以虎皮,以示天下不复用兵。今陛下能偃武行文,不复用兵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五矣。休马华山之阳,示以无所为。今陛下能休马无所用乎?”曰:“未能也。”“其不可六矣。放牛桃林之阴,以示不复输积。今陛下能放牛不复输积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七矣。且天下游士离其亲戚,弃坟墓,去故旧,从陛下游者,徒欲日夜望咫尺之地。今复六国,立韩、魏、燕、赵、齐、楚之后,天下游士各归事其主,从其亲戚,反其故旧坟墓,陛下与谁取天下乎?其不可八矣。且夫楚唯无强,六国立者复桡而从之(12),陛下焉得而臣之?诚用客之谋,陛下事去矣。”汉王辍食吐哺(13),骂曰:“竖儒(14),几败而公事!”令趣销印。
①桡:削弱。 ②乡风:归顺,服从。乡,通“向”。 ③臣妾:奴隶(男的奴为“臣”,女的奴为“妾”),这里指臣民。 ④敛衽:提起衣襟夹在带间,以示敬意。 ⑤趣:通“促”,赶快。 ⑥此处所云与卷二《夏本纪》所记略有不同,《夏本纪》云:“汤封夏之后,至周封于杞”。 ⑦“武王伐纣”两句所指之事,见卷三《殷本纪》、卷四《周本纪》。 ⑧“武王入殷”四句所指之事,见卷三《殷本纪》、卷四《周本纪》。闾:里巷的大门。 ⑨式:通“轼”。古代车厢前用作扶手的横木。这里指乘车时扶着轼敬礼。 ⑩“发钜桥之粟”三句所指之事,见《尚书·武成》,又见卷四《周本纪》。钜桥,纣的粮仓所在地。鹿台,为纣所筑。 (11)偃:停止,废止。革:革车,即兵车。 轩:大夫以上的贵族乘坐的车子。 (12)桡(náo,挠):屈服。(13)辍:中止。 哺:咀嚼着的食物。 (14)竖儒:对读书人的鄙称。
汉四年,韩信破齐而欲自立为齐王,汉王怒。张良说汉王,汉王使良授齐王信印,语在《淮阴》事中①。
其秋,汉王追楚至阳夏南,战不利而壁固陵②,诸侯期不至③。良说汉王,汉王用其计,诸侯皆至。语在《项籍》事中。
①《淮阴》:指卷九十二《淮阴侯列传》。 ②壁:营垒,这里指坚守营垒。 ③期:约会。
汉六年正月,封功臣。良未尝有战斗功,高帝曰:“运筹策帷帐中,决胜千里外,子房功也。自择齐三万户。”良曰:“始臣起下邳,与上会留,此天以臣授陛下。陛下用臣计,幸①而时中,臣愿封留②足矣,不敢当三万户。”乃封张良为留侯,与萧何等俱封。
①幸:幸好,有幸②留:地名
(六年)上已封大功臣二十余人,其余日夜争功不决,未得行封。上在雒阳南宫,从复道望见诸将往往相与坐沙中语①,上曰:“此何语?”留侯曰:“陛下不知乎?此谋反耳。”上曰:“天下属安定②,何故反乎?”留侯曰:“陛下起布衣,以此属取天下③,今陛下为天子,而所封皆萧、曹故人所亲爱,而所诛者皆生*所仇怨。今军吏计功,以天下不足遍封,此属畏陛下不能尽封,恐又见疑*生过失及诛,故即相聚谋反耳。”上乃忧曰:“为之柰何?”留侯曰:“上*生所憎,群臣所共知,谁最甚者?”上曰:“雍齿与我故④,数尝窘辱我。我欲杀之,为其功多,故不忍。”留侯曰:“今急先封雍齿以示群臣,群臣见雍齿封,则人人自坚矣。”于是上乃置酒,封雍齿为什方侯,而急趣丞相、御史定功行封。群臣罢酒,皆喜曰:“雍齿尚为侯,我属无患矣。”
①复道:楼阁间上下两层架空的通道,即“天桥”。 ②属:刚刚。③属:类,辈。下文“我属”之“属”同此。 ④故:指有故怨。
刘敬说高帝曰:“都关中。”上疑之。左右大臣皆山东人,多劝上都雒阳:“雒阳东有成皋,西有崤黾,倍河,向伊雒,其固亦足恃。”留侯曰:“雒阳虽有此固,其中小,不过数百里,田地薄,四面受敌,此非用武之国也。夫关中左崤函,右陇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北有胡苑之利①,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诸侯安定,河渭漕挽天下②,西给京师;诸侯有变,顺流而下,足以委输③。此所谓金城千里④,天府之国也,刘敬说是也。”于是高帝即日驾,西都关中。
留侯从入关。留侯性多病,即道引不食谷⑤,杜门不出岁余。
①苑:养禽兽植树木的地方,这里指放牧之处。 ②漕挽:运输粮饷(水运为“漕”,陆运为“挽”)。③委输:运送(把东西放在车船上叫“委”,转运到他处交卸叫“输”)。 ④金城:坚固的城池。 ⑤道引:亦作“导引”,一种活动肢体的养生术(行道引之术时,不食五谷)。
上欲废太子,立戚夫人子赵王如意。大臣多谏争①,未能得坚决者也。吕后恐,不知所为。人或谓吕后曰:“留侯善画计策,上信用之。”吕后乃建成侯吕泽劫留侯,曰:“君常为上谋臣,今上欲易太子,君安得高枕而卧乎?”留侯曰:“始上数在困急之中,幸用臣策。今天下安定,以爱欲易太子,骨肉之间,虽臣等百余人何益。”吕泽强要曰:“为我画计。”留侯曰:“此难以口舌争也。顾上有不能致者,天下有四人。四人者年老矣,皆以为上慢侮人②,故逃匿山中,义不为汉臣。然上高此四人。今公诚能无爱金玉璧帛,令太子为书,卑辞安车③,因使辩士固请,宜来。来,以为客,时时从入朝,令上见之,则必异而问之。问之,上知此四人贤,则一助也。”于是吕后令吕泽使人奉太子书,卑辞厚礼,迎此四人。四人至,客建成侯所。
①争:同“诤”,规劝。 ②侮:轻慢。 ③安车:用一匹马拉的乘车。*告老或征召有得望的人,常赐乘安车。
汉十一年,黥布反,上病,欲使太子将,往击之。四人相谓曰:“凡来者,将以存太子。太子将兵,事危矣。”乃说建成侯曰:“太子将兵,有功则位不益太子;无功还,则从此受祸矣。且太子所与俱诸将,皆尝与上定天下枭将也,今使太子将之,此无异使羊将狼也,皆不肯为尽力,无功必矣。臣闻‘母爱者子抱’①,今戚夫人日夜侍御,赵王如意常抱居前,上曰‘终不使不肖子居爱子之上’,明乎其代太子位必矣。君何不急请吕后承间为上泣言:‘黥布,天下猛将也,善用兵,今诸将皆陛下故等夷②,乃令太子将此属,无异使羊将狼,莫肯为用,且使布闻之,则鼓行而西耳。上虽病,强载辎车③,卧而护之④,诸将不敢不尽力。上虽苦,为妻子自强。’”于是吕泽立夜见吕后,吕后承间为上泣涕而言,如四人意。上曰:“吾惟竖子固不足遣⑤,而公自行耳。”于是上自将兵而东,群臣居守,皆送至灞上。留侯病,自强起,至曲邮,见上曰:“臣宜从,病甚。楚人剽疾,愿上无与楚人争锋。”因说上曰:“令太子为将军,监关中兵。”上曰:“子房虽病,强卧而傅太子。”是时叔孙通为太傅,留侯行少傅事。
①意思是说母亲被宠爱,孩子就常常被抱。此句或为当时的俗谚。《韩非子·备内》引彼时俗语云:“其母好者其子抱”。语意略同。 ②等夷:同辈。 ③辎车:一种有帷盖车。 ④护:统辖。 ⑤惟:考虑。
汉十二年,上从击破布军归,疾益甚,愈欲易太子。留侯谏,不听,因疾不视事。叔孙太傅称说引古今,以死争太子。上详许之①,犹欲易之。及燕②,置酒,太子侍。四人从太子,年皆八十有余,须眉皓曰,衣冠甚伟。上怪之,问曰:“彼何为者?”四人前对,各言名姓,曰东园公,甪里先生,绮里季,夏黄公。上乃大惊,曰:“吾求公数岁,公辟逃我③,今公何自从吾儿游乎?”四人皆曰:“陛下轻士善骂,臣等义不**,故恐而亡匿。窍闻太子为人仁孝,恭敬爱士,天下莫不延颈欲为太子死者,故臣等来耳。”上曰:“烦公幸卒调护太子。”
四人为寿已毕,趋去。上目送之,召戚夫人指示四人者曰:“我欲易之,彼四人辅之,羽翼已成,难动矣。吕后真而主矣。”戚夫人泣,上曰:“为我楚舞,吾为若楚歌。”歌曰:“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羽翮已就④,横绝四海。横绝四海,当可柰何!虽有矰缴⑤,尚安所施!”歌数阕⑥,戚夫人嘘唏流涕,上起之,罢酒。竟不易太子者,留侯本招此四人之力也。
①详:通“佯”,假装。 ②燕:通“宴”,安闲。 ③辟:同“避”,躲避。 ④翮(hé,何):鸟翅。 ⑤矰缴:系有丝绳用以射鸟的短箭。 ⑥阕:乐曲每次终止为一阕。
留侯从上击代,出奇计马邑下,及立萧何相国,所与上从容言天下事甚众,非天下所以存亡,故不著。留侯乃称曰:“家世相韩,及韩灭,不爱万金之资,为韩报仇强秦,天下振动。今以三寸舌为帝者师,封万户,位列侯,此布衣之极,于良足矣。愿弃人间事,欲从赤松子游耳①。”乃学辟谷②,道引轻身③。会高帝崩,吕后德留侯,乃强食之,曰:“人生一世间,如白驹过隙④,何至自苦如此乎!”留侯不得已,强听而食。
后八年卒,谥为文成侯。子不疑代侯。
子房始所见下邳圯上老父与《太公书》者,后十三年从高帝过济北,果见谷城山下黄石,取而葆祠之⑤。留侯死,并葬黄石(冢)。每上冢伏腊⑥,祠黄石。
留侯不疑,孝文帝五年坐不敬⑦,国除。
①“欲从”句:意谓想成仙。赤松子是传说中的仙人,其事见《列仙传》。 ②辟谷:施行“道引”这一养生术时,不食五谷,可以长生。 ③轻身:使身体轻轻飞升。道家认为不食五谷,服药行气,可以飘然成仙。 ④白驹过隙:形容时光过得快,像小白马在细小的缝隙前跑过一样。或谓“白驹”指日影,意谓时光就像阳光穿过墙壁上的细缝那样迅疾。卷九十《魏豹彭越列传》亦有是语,均语出《庄子·知北游》。 ⑤葆:通“宝”。祠:祭祀。 ⑥伏腊:秦汉时,夏天的伏日,冬天的腊日,都是节日,合称“伏腊”。 ⑦不敬:也叫“大不敬”,指不敬皇帝,罪名很大。
太史公曰:“学者多言无鬼神,然言有物。至如留侯所见老父予书,亦可怪矣。高祖离困者数矣①,而留侯常有功力焉,岂可谓非天乎?上曰:“夫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千里外,吾不如子房。”余以为其人计魁梧奇伟,至见其图,状貌如妇人好女②。盖孔子曰:“以貌取人③,失之子羽。”留侯亦云。
①离:通“罹”,遭遇。 ②好:容貌美。 ③以貌取人:以外貌作为品评人才的标准。春秋时期鲁国人澹台灭明,字子羽,“状貌甚恶。欲事孔子,孔子以为材薄”,不愿收他为弟子,“既已受业”,发现他表现还挺不错,于是说了这话。见《大戴礼·五帝德》,又见卷六十七《仲尼弟子列传》。[1]
译文
留侯张良,他的先人是韩国人。祖父开地,做过韩昭侯、宣惠王、襄哀王的相。父亲*,做过釐王、悼惠王的相。悼惠王二十三年(前250),父亲*去世。张良的父亲死后二十年,秦国灭亡了韩国。张良当时年纪轻,没有在韩国做官。韩国灭亡后,张良家有奴仆三百人,弟弟死了不厚葬,用全部财产寻求勇士谋刺秦王,为韩国报仇,这是因为他的祖父、父亲任过五代韩王之相的缘故。
《史记·孔子世家》原文及译文
《史记·孔子世家》是西汉史学家司马迁创作的一篇文言文,收录于《史记》中。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史记·孔子世家》原文及译文,仅供参考,大家一起来看看吧。
《史记·孔子世家》原文:
孔子生鲁昌*乡陬邑。其先宋人也,曰孔防叔。防叔生伯夏,伯夏生叔梁纥。纥与颜氏女野合而生孔子,祷于尼丘得孔子。鲁襄公二十二年而孔子生。生而首上圩顶,故因名曰丘云。字仲尼,姓孔氏。
丘生而叔梁纥死,葬于防山。防山在鲁东,由是孔子疑其父墓处,母讳之也。孔子为儿嬉戏,常陈俎豆,设礼容。孔子母死,乃殡五父之衢,盖其慎也。郰人挽父之母诲孔子父墓,然后往合葬于防焉。
孔子要绖,季氏飨士,孔子与往。阳虎绌曰:“季氏飨士,非敢飨子也。”孔子由是退。
孔子年十七,鲁大夫孟釐子病且死,诫其嗣懿子曰:“孔丘,圣人之后,灭于宋。其祖弗父何始有宋而嗣让厉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公,三命兹益恭,故鼎铭云:‘一命而偻,再命而伛,三命而俯,循墻而走,亦莫敢余侮。饘于是,粥于是,以糊余口。’其恭如是。吾闻圣人之后,虽不当世,必有达者。今孔丘年少好礼,其达者欤?吾即没,若必师之。”及釐子卒,懿子与鲁人南宫敬叔往学礼焉。是岁,季武子卒,*子代立。
孔子贫且贱。及长,尝为季氏史,料量*;尝为司职吏而畜蕃息。由是为司空。已而去鲁,斥乎齐,逐乎宋、卫,困于陈蔡之间,于是反鲁。孔子长九尺有六寸,人皆谓之“长人”而异之。鲁复善待,由是反鲁。
鲁南宫敬叔言鲁君曰:“请与孔子适周。”鲁君与之一乘车,两马,一竖子俱,适周问礼,盖见老子云。辞去,而老子送之曰:“吾闻富贵者送人以财,仁人者送人以言。吾不能富贵,窃仁人之号,送子以言,曰:‘聪明深察而*于死者,好议人者也。博辩广大危其身者,发人之恶者也。为人子者毋以有己,为人臣者毋以有己。’”孔子自周反于鲁,弟子稍益进焉。
是时也,晋*公淫,六卿擅权,东伐诸侯;楚灵王兵彊,陵轹*;齐大而*于鲁。鲁小弱,附于楚则晋怒;附于晋则楚来伐;不备于齐,齐师侵鲁。
鲁昭公之二十年,而孔子盖年三十矣。齐景公与晏婴来适鲁,景公问孔子曰:“昔秦穆公国小处辟,其霸何也?”对曰:“秦,国虽小,其志大;处虽辟,行中正。身举五羖,爵之大夫,起累绁之中,与语三日,授之以政。以此取之,虽王可也,其霸小矣。”景公说。
孔子年三十五,而季*子与郈昭伯以斗鸡故得罪鲁昭公,昭公率师击*子,*子与孟氏、叔孙氏三家共攻昭公,昭公师败,奔于齐,齐处昭公干侯。其后顷之,鲁乱。孔子适齐,为高昭子家臣,欲以通乎景公。与齐太师语乐,闻韶音,学之,三月不知肉味,齐人称之。
景公问政孔子,孔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景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岂得而食诸!”他日又复问政于孔子,孔子曰:“政在节财。”景公说,将欲以尼溪田封孔子。晏婴进曰:“夫儒者滑稽而不可轨法;倨傲自顺,不可以为下;崇丧遂哀,破产厚葬,不可以为俗;游说乞贷,不可以为国。自大贤之息,周室既衰,礼乐缺有间。今孔子盛容饰,繁登降之礼,趋详之节,累世不能殚其学,当年不能究其礼。君欲用之以移齐俗,非所以先细民也。”后景公敬见孔子,不问其礼。异日,景公止孔子曰:“奉子以季氏,吾不能。”以季孟之闲待之。齐大夫欲害孔子,孔子闻之。景公曰:“吾老矣,弗能用也。”孔子遂行,反乎鲁。
孔子年四十二,鲁昭公卒于干侯,定公立。定公立五年,夏,季*子卒,桓子嗣立。季桓子穿井得土缶,中若羊,问仲尼云“得狗”。仲尼曰:“以丘所闻,羊也。丘闻之,木石之怪夔、罔阆,水之怪龙、罔象,土之怪坟羊。”
吴伐越,堕会稽,得骨节专车。吴使使问仲尼:“骨何者最大?”仲尼曰:“禹致群神于会稽山,防风氏后至,禹杀而戮之,其节专车,此为大矣。”吴客曰:“谁为神?”仲尼曰:“山川之神足以纲纪天下,其守为神,社稷为公侯,皆属于王者。”客曰:“防风何守?”仲尼曰:“汪罔氏之君守封、禺之山,为厘姓。在虞、夏、商为汪罔,于周为长翟,今谓之大人。”客曰:“人长几何?”仲尼曰:“僬侥氏三尺,短之至也。长者不过十之,数之极也。”于是吴客曰:“善哉圣人!”
桓子嬖臣曰仲梁怀,与阳虎有隙。阳虎欲逐怀,公山不狃止之。其秋,怀益骄,阳虎执怀。桓子怒,阳虎因囚桓子,与盟而醳之。阳虎由此益轻季氏。季氏亦僭于公室,陪臣执国政,是以鲁自大夫以下皆僭离于正道。故孔子不仕,退而修诗书礼乐,弟子弥众,至自远方,莫不受业焉。
定公八年,公山不狃不得意于季氏,因阳虎为乱,欲废三桓之适,更立其庶孽阳虎素所善者,遂执季桓子。桓子诈之,得脱。定公九年,阳虎不胜,奔于齐。是时孔子年五十。
公山不狃以费畔季氏,使人召孔子。孔子循道弥久,温温无所试,莫能己用,曰:“盖周文武起丰镐而王,今费虽小,傥庶几乎!”欲往。子路不说,止孔子。孔子曰:“夫召我者岂徒哉?如用我,其为东周乎!”然亦卒不行。
其后定公以孔子为中都宰,一年,四方皆则之。由中都宰为司空,由司空为大司寇。
定公十年春,及齐*。夏,齐大夫黎锄言于景公曰:“鲁用孔丘,其势危齐。”乃使使告鲁为好会,会于夹谷。鲁定公且以乘车好往。孔子摄相事,曰:“臣闻有文事者必有武备,有武事者必有文备。古者诸侯出疆,必具官以从。请具左右司马。”定公曰:“诺。”具左右司马。会齐侯夹谷,为坛位,土阶三等,以会遇之礼相见,揖让而登。献酬之礼毕,齐有司趋而进曰:“请奏四方之乐。”景公曰:“诺。”于是旍旄羽袚矛戟剑拨鼓噪而至。孔子趋而进,历阶而登,不尽一等,举袂而言曰:“吾两君为好会,夷狄之乐何为于此!*有司!”有司却之,不去,则左右视晏子与景公。景公心怍,麾而去之。有顷,齐有司趋而进曰:“请奏宫中之乐。”景公曰:“诺。”优倡侏儒为戏而前。孔子趋而进,历阶而登,不尽一等,曰:“匹夫而营惑诸侯者罪当诛!*有司!”有司加法焉,手足异处。景公惧而动,知义不若,归而大恐,告其群臣曰:“鲁以君子之道辅其君,而子独以夷狄之道教寡人,使得罪于鲁君,为之柰何?”有司进对曰:“君子有过则谢以质,小人有过则谢以文。君若悼之,则谢以质。”于是齐侯乃归所侵鲁之郓、汶阳、龟阴之田以谢过。
定公十三年夏,孔子言于定公曰:“臣无藏甲,大夫毋百雉之城。”使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于是叔孙氏先堕郈。季氏将堕费,公山不狃、叔孙辄率费人袭鲁。公与三子入于季氏之宫,登武子之台。费人攻之,弗克,入及公侧。孔子命申句须、乐颀下伐之,费人北。国人追之,败诸姑蔑。二子奔齐,遂堕费。将堕成,公敛处父谓孟孙曰:“堕成,齐人必至于北门。且成,孟氏之保鄣,无成是无孟氏也。我将弗堕。”十二月,公围成,弗克。
定公十四年,孔子年五十六,由大司寇行摄相事,有喜色。门人曰:“闻君子祸至不惧,福至不喜。”孔子曰:“有是言也。不曰‘乐其以贵下人’乎?”于是诛鲁大夫乱政者少正卯。与闻国政三月,粥羔豚者弗饰贾;男女行者别于涂;涂不拾遗;四方之客至乎邑者不求有司,皆予之以归。
齐人闻而惧,曰:“孔子为政必霸,霸则吾地*焉,我之为先并矣。盍致地焉?”黎锄曰:“请先尝沮之;沮之而不可则致地,庸迟乎!”于是选齐国中女子好者八十人,皆衣文衣而舞康乐,文马三十驷,遗鲁君。陈女乐文马于鲁城南高门外,季桓子微服往观再三,将受,乃语鲁君为周道游,往观终日,怠于政事。子路曰:“夫子可以行矣。”孔子曰:“鲁今且郊,如致膰乎大夫,则吾犹可以止。”桓子卒受齐女乐,三日不听政;郊,又不致膰俎于大夫。孔子遂行,宿乎屯。而师己送,曰:“夫子则非罪。”孔子曰:“吾歌可夫?”歌曰:“彼妇之口,可以出走;彼妇之谒,可以死败。盖优哉游哉,维以卒岁!”师己反,桓子曰:“孔子亦何言?”师己以实告。桓子喟然叹曰:“夫子罪我以群婢故也夫!”
孔子遂适卫,主于子路妻兄颜浊邹家。卫灵公问孔子:“居鲁得禄几何?”对曰:“奉粟六万。”卫人亦致粟六万。居顷之,或谮孔子于卫灵公。灵公使公孙余假一出一入。孔子恐获罪焉,居十月,去卫。
将适陈,过匡,颜刻为仆,以其策指之曰:“昔吾入此,由彼缺也。”匡人闻之,以为鲁之阳虎。阳虎尝暴匡人,匡人于是遂止孔子。孔子状类阳虎,拘焉五日,颜渊后,子曰:“吾以汝为死矣。”颜渊曰:“子在,回何敢死!”匡人拘孔子益急,弟子惧。孔子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孔子使从者为宁武子臣于卫,然后得去。
去即过蒲。月馀,反乎卫,主蘧伯玉家。灵公夫人有南子者,使人谓孔子曰:“四方之君子不辱欲与寡君为兄弟者,必见寡小君。寡小君愿见。”孔子辞谢,不得已而见之。夫人在絺帷中。孔子入门,北面稽首。夫人自帷中再拜,环佩玉声璆然。孔子曰:“吾乡为弗见,见之礼答焉。”子路不说。孔子矢之曰:“予所不者,天厌之!天厌之!”居卫月馀,灵公与夫人同车,宦者雍渠参乘,出,使孔子为次乘,招摇市过之。孔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于是丑之,去卫,过曹。是岁,鲁定公卒。
孔子去曹适宋,与弟子*礼大树下。宋司马桓魋欲杀孔子,拔其树。孔子去。弟子曰:“可以速矣。”孔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
孔子适郑,与弟子相失,孔子独立郭东门。郑人或谓子贡曰:“东门有人,其颡似尧,其项类皋陶,其肩类子产,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若丧家之狗。”子贡以实告孔子。孔子欣然笑曰:“形状,末也。而谓似丧家之狗,然哉!然哉!”
孔子遂至陈,主于司城贞子家。岁馀,吴王夫差伐陈,取三邑而去。赵鞅伐朝歌。楚围蔡,蔡迁于吴。吴败越王句践会稽。
有隼集于陈廷而死,楛矢贯之,石砮,矢长尺有咫。陈愍公使使问仲尼。仲尼曰:“隼来远矣,此肃慎之矢也。昔武王克商,通道九夷百蛮,使各以其方贿来贡,使无忘职业。于是肃慎贡楛矢石砮,长尺有咫。先王欲昭其令德,以肃慎矢分大姬,配虞胡公而封诸陈。分同姓以珍玉,展亲;分异姓以远职,使无忘服。故分陈以肃慎矢。”试求之故府,果得之。
孔子居陈三岁,会晋楚争彊,更伐陈,及吴侵陈,陈常被寇。孔子曰:“归与归与!吾党之小子狂简,进取不忘其初。”于是孔子去陈。
过蒲,会公叔氏以蒲畔,蒲人止孔子。弟子有公良孺者,以私车五乘从孔子。其为人长贤,有勇力,谓曰:“吾昔从夫子遇难于匡,今又遇难于此,命也已。吾与夫子再罹难,宁斗而死。”斗甚疾。蒲人惧,谓孔子曰:“茍毋适卫,吾出子。”与之盟,出孔子东门。孔子遂适卫。子贡曰:“盟可负邪?”孔子曰:“要盟也,神不听。”
卫灵公闻孔子来,喜,郊迎。问曰:“蒲可伐乎?”对曰:“可。”灵公曰:“吾大夫以为不可。今蒲,卫之所以待晋楚也,以卫伐之,无乃不可乎?”孔子曰:“其男子有死之志,妇人有保西河之志。吾所伐者不过四五人。”灵公曰:“善。”然不伐蒲。
灵公老,怠于政,不用孔子。孔子喟然叹曰:“茍有用我者,朞月而已,三年有成。”孔子行。
佛肸为中牟宰。赵简子攻范、中行,伐中牟。佛肸畔,使人召孔子。孔子欲往。子路曰:“由闻诸夫子,‘其身亲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今佛肸亲以中牟畔,子欲往,如之何?”孔子曰:“有是言也。不曰坚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淄。我岂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
孔子击磬。有荷蒉而过门者,曰:“有心哉,击磬乎!硁硁乎,莫己知也夫而已矣!”
孔子学鼓琴师襄子,十日不进。师襄子曰:“可以益矣。”孔子曰:“丘已*其曲矣,未得其数也。”有闲,曰:“已*其数,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志也。”有闲,曰:“已*其志,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为人也。”有闲,〔曰〕有所穆然深思焉,有所怡然高望而远志焉。曰:“丘得其为人,黯然而黑,几然而长,眼如望羊,如王四国,非文王其谁能为此也!”师襄子辟*再拜,曰:“师盖云文王操也。”
孔子既不得用于卫,将西见赵简子。至于河而闻窦鸣犊、舜华之死也,临河而叹曰:“美哉水,洋洋乎!丘之不济此,命也夫!”子贡趋而进曰:“敢问何谓也?”孔子曰:“窦鸣犊,舜华,晋国之贤大夫也。赵简子未得志之时,须此两人而后从政;及其已得志,杀之乃从政。丘闻之也,刳胎杀夭则麒麟不至郊,竭泽涸渔则蛟龙不合阴阳,覆巢毁卵则凤皇不翔。何则?君子讳伤其类也。夫鸟兽之于不义也尚知辟之,而况乎丘哉!”乃还息乎陬乡,作为陬操以哀之。而反乎卫,入主蘧伯玉家。
他日,灵公问兵陈。孔子曰:“俎豆之事则尝闻之,军旅之事未之学也。”明日,与孔子语,见蜚雁,仰视之,色不在孔子。孔子遂行,复如陈。
夏,卫灵公卒,立孙辄,是为卫出公。六月,赵鞅内太子蒯聩于戚。阳虎使太子絻,八人衰绖,伪自卫迎者,哭而入,遂居焉。冬,蔡迁于州来。是岁鲁哀公三年,而孔子年六十矣。齐助卫围戚,以卫太子蒯聩在故也。
夏,鲁桓厘庙燔,南宫敬叔救火。孔子在陈,闻之,曰:“灾必于桓厘庙乎?”已而果然。
秋,季桓子病,辇而见鲁城,喟然叹曰:“昔此国几兴矣,以吾获罪于孔子,故不兴也。”顾谓其嗣康子曰:“我即死,若必相鲁;相鲁,必召仲尼。”后数日,桓子卒,康子代立。已葬,欲召仲尼。公之鱼曰:“昔吾先君用之不终,终为诸侯笑。今又用之,不能终,是再为诸侯笑。”康子曰:“则谁召而可?”曰:“必召冉求。”于是使使召冉求。冉求将行,孔子曰:“鲁人召求,非小用之,将大用之也。”是日,孔子曰:“归乎归乎!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吾不知所以裁之。”子赣知孔子思归,送冉求,因诫曰“即用,以孔子为招”云。
冉求既去,明年,孔子自陈迁于蔡。蔡昭公将如吴,吴召之也。前昭公欺其臣迁州来,后将往,大夫惧复迁,公孙翩射杀昭公。楚侵蔡。秋,齐景公卒。
明年,孔子自蔡如叶。叶公问政,孔子曰:“政在来远附迩。”他日,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孔子闻之,曰:“由,尔何不对曰‘其为人也,学道不倦,诲人不厌,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
去叶,反于蔡。长沮、桀溺耦而耕,孔子以为隐者,使子路问津焉。长沮曰:“彼执舆者为谁?”子路曰:“为孔丘。”曰:“是鲁孔丘与?”曰:“然。”曰:“是知津矣。”桀溺谓子路曰:“子为谁?”曰:“为仲由。”曰:“子,孔丘之徒与?”曰:“然。”桀溺曰:“悠悠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与其从辟人之士,岂若从辟世之士哉!”耰而不辍。子路以告孔子,孔子怃然曰:“鸟兽不可与同群。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他日,子路行,遇荷莜丈人,曰:“子见夫子乎?”丈人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植其杖而芸。子路以告,孔子曰:“隐者也。”复往,则亡。
孔子迁于蔡三岁,吴伐陈。楚救陈,军于城父。闻孔子在陈蔡之闲,楚使人聘孔子。孔子将往拜礼,陈蔡大夫谋曰:“孔子贤者,所刺讥皆中诸侯之疾。今者久留陈蔡之闲,诸大夫所设行皆非仲尼之意。今楚,大国也,来聘孔子。孔子用于楚,则陈蔡用事大夫危矣。”于是乃相与发徒役围孔子于野。不得行,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孔子讲诵弦歌不衰。子路愠见曰:“君子亦有穷乎?”孔子曰:“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子贡色作。孔子曰:“赐,尔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曰:“然。非与?”孔子曰:“非也。予一以贯之。”
孔子知弟子有愠心,乃召子路而问曰:“诗云‘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吾道非邪?吾何为于此?”子路曰:“意者吾未仁邪?人之不我信也。意者吾未知邪?人之不我行也。”孔子曰:“有是乎!由,譬使仁者而必信,安有伯夷、叔齐?使知者而必行,安有王子比干?”
子路出,子贡入见。孔子曰:“赐,诗云‘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吾道非邪?吾何为于此?”子贡曰:“夫子之道至大也,故天下莫能容夫子。夫子盖少贬焉?”孔子曰:“赐,良农能稼而不能为穑,良工能巧而不能为顺。君子能修其道,纲而纪之,统而理之,而不能为容。今尔不修尔道而求为容。赐,而志不远矣!”
子贡出,颜回入见。孔子曰:“回,诗云‘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吾道非邪?吾何为于此?”颜回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虽然,夫子推而行之,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夫道之不修也,是吾丑也。夫道既已大修而不用,是有国者之丑也。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孔子欣然而笑曰:“有是哉颜氏之子!使尔多财,吾为尔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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