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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诗十九首》
《古诗十九首》是*古代文人五言诗选辑,由南朝萧统从传世无名氏古诗中选录十九首编入《文选》而成。下面为大家收集了古诗十九首,一起来看看吧!
之一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之二
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
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
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
昔为娼家女,今为荡子夫。
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
之三
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斗酒相娱乐,聊厚不为薄。
驱车策驽马,游戏宛与洛。
洛中何郁郁,冠带自相索。
长衢罗夹巷,王侯多第宅。
两宫遥相望,双阙百余尺。
极宴娱心意,戚戚何所迫?
之四
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
弹筝奋逸响,新声妙入神。
令德唱高言,识曲听其真。
齐心同所愿,含意俱未申。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
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
无为守贫贱,坎轲长苦辛
之五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
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
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
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
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
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之六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之七
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
玉衡指孟冬,众星何历历。
《古诗十九首·东城高且长》
东城高且长,逶迤自相属。
回风动地起,秋草萋已绿。
四时更变化,岁暮一何速!
晨风怀苦心,蟋蟀伤局促。
荡涤放情志,何为自结束?
燕赵多佳人,美者颜如玉。
被服罗裳衣,当户理清曲。
音响一何悲!弦急知柱促。
驰情整中带,沈吟聊踯躅。
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
注释:
1、逶迤:道路、河道等弯曲而长。
2、踯躅:徘徊不进。
赏析:
处在苦闷的时代,而又悟到了“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的生命哲理,其苦闷就尤其深切。苦闷而无法摆脱,便往往转向它的对立一极——荡情行乐。此诗所抒写的,就正是这种由苦闷所触发的滔荡之思。
诗人大约是独自一人,徘徊在洛阳的东城门外。高高的城墙,从眼前“逶迤”(绵长貌)而去,在鳞次栉比的楼宇、房舍外绕过一圈,又回到原处、自相连接——这景象正如周而复始的苦闷生活一样,单调而又乏味。四野茫茫,转眼又有“初淅沥以萧飒,忽奔腾而砰湃”的秋风,在大地上激荡而起,使往昔葱绿的草野,霎时变得凄凄苍苍。这开篇四句,不仅描述着诗人目击的景象,其中还隐隐透露着诗人内心的痛苦骚动。生活竟如此重复、单调变化的只有匆匆逝去的无情时光。想到人的生命,就如这风中的绿草一般,繁茂的春夏一过,便又步入凄凄的衰秋,诗人能不惊心而呼:“四时更变化,岁暮一何速”!眼前的凄凄秋景,正这样引发出诗人对时光速逝的震竦之感。在怅然扔失意的心境中,就是听那天地间的鸟啭虫鸣,似乎也多一重苦闷难伸的韵调:“晨风怀苦心,蟋蟀伤局促。”“晨风”即“?鸟”,“局促”有紧迫、窘困之意。鸟在风中苦涩地啼叫,蟋蟀也因寒秋降临、生命窘急而伤心哀鸣。不但是人生,自然界的一切生命,都受到了时光流驶的迟暮之悲。这一切似乎都从相反方面,加强着诗人对人生的一种思索和意念:与其处处自我约束,等到迟暮之际再悲鸣哀叹,应当早些涤除烦忧、放开情怀,去寻求生活的乐趣——这就是突发于诗中的浩然问叹:“荡涤放情志,何为自结束?”
以上为全诗之第一节。读者可以看到,在此节中盘旋往复的,其实只有一个意念,即“荡涤放情”之思。这种思绪,原本来自于诗人自身生活中的苦闷,与所见景象并无关涉。但诗人却将它移之于外物,从衰飒悲凉的秋景中写来。便令人感到,从“高且长”的东城,到凄凄变衰的秋草,以至于?鸟、蟋蟀,似乎都成了苦闷人生的某种象征,似乎都在用同一个声调哀叹:“何为自结束”、“何为自结束”!这就是审美心理上的“移情”效果。这种贯注于外物、又为外物所烘托而强化的情感抒写,较之于直抒其怀,无疑具有更蓬勃的葱茏的感染力。自“燕赵多佳人”以下,即上承“荡情”之意,抒写诗人的行乐之境。——当“何为自结束”的疑虑一经解除,诗人那久抑心底的声色之欲便勃然而兴。此刻,身在“东城”外的诗人,竟做了一个极美妙的“燕赵佳人”梦:他恍惚间在众多粉黛丛中,得遇了一位“颜如玉”的佳人;而且奇特的是,一转眼,这佳从便“罗裳”飘拂、仪态雍容地端坐在诗人家中,分明正铮铮地*练着靖商之曲。大约是因为琴瑟之柱调得太紧促,那琴间竟似骤雨急风,听来分外悲惋动人——读者自然明白,这情景虽然描述得煞在介事,实际上不过是诗人那“荡情”之思所幻化的虚境而已。所以画面飘忽、转换也快,呈现出一种梦寐般的恍惚感。
最妙的是接着两句:“驰情整中带,沈吟聊踯躅(且前且退貌)”。“中带”,一本作“巾带”。关于这两句写的指何人,照张庚的说法:“凡人心慕其人,而欲动其人之亲爱于我,必先自正其容仪……以希感到佳人也”(《古诗十九首解》)。那么,“驰情”而“整中带”者,就是诗人了。那当然也有道理(只与整句不太连贯)。不过,苦将其视为佳人的神态表现,恐怕还更有韵致些。因为佳人之“当户”理琴,本来并非孤身一人。此刻在她对面,正目光灼灼注视着她,并为她的容颜、琴音所打动,而为之目凝神移的,还有一位梦想着“荡涤放情志”的诗人。正如吴淇所说:“曰‘美者’,分明有个人选他(按,即“她”);曰‘知柱促’,分明有个人促他”分明有个人在听他;“曰‘整中带’,分明有个人看他;曰‘踯躅’,分明有个人在促他”(《选诗定论》)。“驰情整巾带”两句,正是写佳人在这“选”、“听”、“看”、“促”之下的反应——多情的佳人面对着诗人的忘形之态,也不觉心旌摇荡了。但她不免又有些羞涩,有些踌躇,故又是“沉吟”、又是“踯躅”(已舍琴而起),表现出一种“理欲交战情形”;但内心则“早已倾心于君矣”——这就是前人称叹的“‘驰情’二句描写入神”处。在这种图画也“画不出的捉衣弄影光景”中,佳人终于羞羞答答地吐露了心意:“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借飞燕双双衔泥巢屋之语,传达与诗人永结伉俪之谐的深情,真是“结得又超脱、又缥缈,把一万世才子佳人勾当,俱被他说尽”(朱筠《古诗十九首说》)。
这就是诗人在“东城高且长”的风物触发下,所抒写的“荡涤放情志”的一幕;或者说,是诗人苦闷之际所做的一个“白日梦”。这“梦”在表面上很“驰情”、很美妙。但若将它放在上文的衰秋、“岁暮”、鸟苦虫悲的苍凉之境中观察,就可知道:那不过是苦闷时代人性备受压抑一种“失却的快东与美感的补偿(尼采),一种现实中无法“达成”的虚幻的“愿望”而已。当诗人从这样的“白日梦”中醒来的时候,还是会因苦闷时代所无法摆脱的“局促”和“结束”,而倍觉凄怆和痛苦。
《古诗十九首·西北有高楼》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
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
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
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
一弹再三叹,慷慨有馀哀。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
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注释:
1、疏:镂刻。绮:有花纹的丝织物。这句是说刻镂交错成雕花格子的窗。
2、阿阁:四面有曲檐的楼阁。这句是说阿阁建在有三层阶梯的高台上。
3、无乃:是“莫非”、“大概”的意思。杞梁妻:杞梁妻的故事,最早见于《左传·襄公二十三年》,后来许多书都有记载。据说齐国大夫杞梁,出征莒国,战死在莒国城下。其妻临尸痛哭,一连哭了十个日夜,连城也被她哭塌了。《琴曲》有《杞梁妻叹》,《琴操》说是杞梁妻作,《古今注》说是杞梁妻妹朝日所作。这两句是说,楼上谁在弹唱如此凄惋的歌曲呢?莫非是象杞梁妻那样的人吗?
4、清商:乐曲名,声情悲怨。清商曲音清越,宜于表现哀怨的情绪。
5、中曲:乐曲的中段。徘徊:指乐曲旋律回环往复。
6、慷慨:感慨、悲叹的意思。《说文》:“壮士不得志于心也。”
7、惜:痛。
8、知音:识曲的人,借指知心的人。相传俞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琴,子期死后,伯牙再不弹琴,因为再没有知音的人。这两句是说,我难过的不只是歌者心有痛苦,而是她内心的痛苦没有人理解。
9、鸿鹄:据*声《说文通训定声》说:“凡鸿鹄连文者即鹄。”鹄,就是“天鹅”。一作“鸣鹤”。此二句以双鸿鹄比喻情志相通的人,意谓愿与歌者同心,如双鹄高飞,一起追求美好的理想。
10、高飞:远飞。这二句是说愿我们象一双鸿鹄,展翅高飞,自由翱翔。
译文:
那西北方有一座高楼矗立眼前,
堂皇高耸恰似与浮云齐高。
高楼镂着花纹的木条,
交错成绮文的窗格,
四周是高翘的阁檐,
阶梯有层叠三重。
楼上飘下了弦歌之声,
正是那《音响一何悲》的琴曲,
谁能弹此曲,
是那悲夫为齐君战死,
悲恸而“抗声长哭”竟使杞之都城为之倾颓的女子。
商声清切而悲伤,随风飘发多凄凉!
这悲弦奏到“中曲”,便渐渐舒徐迟荡回旋。
那琴韵和"叹"息声中,
抚琴堕泪的佳人慷慨哀痛的声息不已。
不叹惜铮铮琴声倾诉声里的痛苦,
更悲痛的是对那知音人儿的深情呼唤。
愿我们化作心心相印的鸿鹄,
从此结伴高飞,
去遨游那无限广阔的蓝天白云里!
赏析:
慨叹着“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的汉末文人,面对的却是一个君门深远、宦官挡道的苦闷时代。是骐骥,总得有识马的伯乐才行;善琴奏,少不了钟子期这样的知音。壮志万丈而报国无门,——在茫茫人和事,没有什么比这更教人嗟伤的了。
此诗的作者,就是这样一位彷徨中路的失意人。这失意当然是政治上的,但在比比倾诉之时,却幻化成了“高楼”听曲的凄切一幕。
从那西北方向,隐隐传来铮铮的弦歌之音。诗人寻声而去,蓦然抬头,便已见有一座“高楼”矗立眼前。这高楼是那样堂皇,而且在恍惚之间又很眼熟:“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刻镂着花纹的木条,交错成绮文的窗格;四周是高翘的阁檐,阶梯有层叠三重,正是诗人所见过的帝宫气象。但帝宫又不似这般孤清,而且也比不上它的高峻:那巍峨的楼影,分明耸入了飘忽的“浮云”之中。
人们常把这四句所叙视为实境,甚至还有指实其为“高阳王雍之楼”的(杨炫之《洛阳伽蓝记》)。其实是误解。明人陆时雍指出,《古诗十九首》在艺术表现上的一大特点,就是“托”:“情动于中,郁勃莫已,而势又不能自达,故托为一意、托为一物、托为一境以出之”(《古诗镜》)。此诗即为诗人假托之“境”,“高楼”云云,全从虚念中托生,故突兀而起、孤清不群,而且“浮云”缥缈,呈现出一种奇幻的景象。
那“弦歌”之声就从此楼高处飘下。诗中没有点明时间,从情理说大约正什夜晚。在万籁俱寂中,听那“音响一何悲”的琴曲,恐怕更多一重哀情笼盖而下的感觉吧。这感觉在诗人心中造成一片迷茫:“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杞梁”即杞梁殖。传说他为齐君战死,妻子悲恸于“上则无父,中则无夫,下则无子,人生之苦至矣”,乃“抗声长哭”竟使杞之都城为之倾颓(崔豹《古今注》)。而今,诗人所听到的高楼琴曲,似乎正有杞梁妻那哭颓杞都之悲,故以之为喻。全诗至此,方着一“悲”字,顿使高楼听曲的虚境,蒙上了一片凄凉的氛围。
那哀哀弦歌于高处的“歌者”是谁,诗人既在楼下,当然无从得见;对于读者来说,便始终是一个未揭之谜。不过有一点是清楚的:诗中将其比为“杞梁妻”,自必是一位女子。这女子大约全不知晓,此刻楼下正有一位寻声而来、伫听已久的诗人在。她只是铮铮地弹着,让不尽的悲哀在琴声倾泻:“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商”声清切而“多伤”,当其随风飘发之际,听去该是无限凄凉。这悲弦奏到“中曲”,便渐渐舒徐迟回,大约正如白居易《琵琶行》所描述的,已到了“幽咽泉流水下滩”、“冰泉冷涩弦凝绝”之境。接着是铿然“一弹”,琴歌顿歇,只听到声声叹息,从高高的楼窗传出。“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在这阵阵的叹息声中,正有几多压抑难伸的慷慨之情,追着消散而逝的琴韵回旋!
这四句着力描摹琴声,全从听者耳中写出。但“摹写声音,正摹写其人也”(张庚《古诗十九首解》)。读者从那琴韵和“叹”息声中,能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位蹙眉不语、抚琴堕泪的“绝代佳人”的身影。但妙在诗人“说得缥缈,令人可想而不可即”罢了(吴淇《选诗定论》)。当高楼弦歌静歇的时候,楼下的诗人早被激得泪水涔涔:“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人生不可能无痛苦,但这歌者的痛苦似乎更深切、广大,而且是那样难以言传。当她借铮铮琴声倾诉的时候,当然希望得到“知音”者的理解和共鸣,但她没有找到“知音”。这人世间的“知音”,原本就是那样稀少而难觅的。如此说来,这高楼佳人的痛苦,即使借琴曲吐露,也是枉然——这大约正是使她最为伤心感怀、再三叹自的原故罢。但是,诗人却从那寂寂静夜的凄切琴声中,理解了佳人不遇“知音”的伤情。这伤情是那样强烈地震撼了他——因为他自己也正是一位不遇“知音”的苦苦寻觅者。共同的命运,把诗人和“歌者”的心连结在了一起;他禁不住要脱口而出,深情地安慰这可怜的“歌者”:再莫要长吁短叹!在这茫茫的人世间,自有和你一样寻觅“知音”的人儿,能理解你长夜不眠的琴声。“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意谓:愿我们化作心心相印的鸿鹄,从此结伴高飞,去遨游那无限广阔的蓝天长云!这就是发自诗人心底的热切呼唤,它从诗之结句传出,直身着“上与浮云齐”的高楼绮窗飘送而去:伤心的佳人呵,你可听到了这旷世“知音”的深情呼唤?正如“西北有高楼”的景象,全是诗人托化的虚境一样;人们自然明白:就是这“弦歌”高楼的佳人,也还是出于诗人的虚拟。细心的读者一眼即可猜透:那佳人实在正是诗人自己——他无非是在借佳人不遇“知音”之悲,抒写自身政治上的失意之情罢了。不过,悲愤的诗人在“抚衷徘徊”之中会生此奇思:不仅把自身托化为高楼的“歌者”,而且又从自身化出另一位“听者”,作为高楼佳人的“知音”而?[欷感怀、聊相慰藉——透过诗面上的终于得遇“知音”、奋翅“高飞”,人们感受到的,恰恰是一种“四顾无侣”、自歌自听的无边寂寞和伤情。诗人的内心痛苦,正借助于这痛苦中的奇幻之思,表现得分外悱恻和震颤人心。吴淇称《古诗十九首》中,“惟此首最为悲酸。”甚是。
古诗十九首
南朝梁代萧统编的《文选》中,收有十九首古诗,后来称为《古诗十九首》。“古诗”的原意是古代人所创作的诗,魏末晋初,流传着一批魏、晋以前文人所作的五言诗,既无题目,又无作者,其中大部分是抒情诗,具有独特的表现手法和艺术风格,被统称为“古诗”。
行行重行行
【原文】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①。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②。
道路阻且长③,会面安可知④?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⑤。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⑥。
浮云蔽白日⑦,游子不顾反。
思君令人老⑧,岁月忽已晚⑨。
弃捐勿复道⑩,努力加餐饭。
【注释】
①生别离:古代流行的成语,犹言“永别离”。所谓“生别离”,并非指人生一般的别离,而是有别后难以再聚的含义,所以下面说“会面安可知”。生,硬的意思。②涯:边的意思。③阻:指道路上的障碍。长:指道路间的距离很远。④知:一作“期”,义同。⑤“胡马”两句:这两句用比喻来代替抒情,“胡马”、“越鸟”尚且如此,难道“游子”就不思念故乡吗?依,一作“嘶”,依恋的意思。“胡马”产于北地,“越鸟”来自南方。⑥“相去”两句:上句谓别离之久,下句言思念之深。久别思深,人一天天地瘦下去,衣带自然也就一天天地感到松弛了。远,指时间而言。日,日益,一天又一天,渐渐的意思。⑦浮云蔽白日:我国古代封建社会里,君臣之间的关系和夫妇之间的关系在观念上是统一的。“浮云”是设想丈夫另有新欢,象征彼此间情感的障碍。⑧思君令人老:这句是承前“衣带日已缓”而说的。老,并不是说年龄的老大,而是指心情的忧伤、形体的消瘦、仪容的憔悴。⑨岁月:指眼前的时间。忽已晚:言流转之速,当做“年关将*”理解更合适些。⑩弃捐勿复道:这句意思是:不管自己如何申诉相思之苦,所思念的人不会因此而归来,那么说来说去有什么必要呢?“弃”和“捐”同义,犹言丢下。勿复道,不必再说。加餐饭:是当时*用的一种最亲切的安慰别人的成语。
【译文】
你走啊走啊老是不停地走,就这样活生生分开了你我。
从此你我之间相距千万里,我在天这头你就在天那头。
路途那样艰险又那样遥远,要见面可知道是什么时候?
北马南来仍然依恋着北风,南鸟北飞筑巢还在南枝头。
彼此分离的时间越长越久,衣服越发宽大人越发消瘦。
飘荡游云遮住了太阳,他乡的游子不想回还。
只因为想你使我都变老了,又是一年很快地到了年关。
还有许多心里话都不说了,只愿你多保重切莫受饥寒。
【赏析】
这是一首在东汉末年动荡岁月中的相思乱离之歌。尽管在流传过程中失去了作者的名字,但“情真、景真、事真、意真”(陈绎《诗谱》),读之使人悲感无端,反复低回,为女主人公真挚痛苦的爱情呼唤所感动。
诗中淳朴清新的民歌风格,内在节奏上重叠反复的形式,同一相思别离用或显,或寓,或直,或曲,或托物比兴的方法层层深入,“若秀才对朋友说家常话”式单纯优美的语言,正是这首诗具有永恒艺术魅力的所在。而首叙初别之情——次叙路远会难——再叙相思之苦——末以宽慰期待作结,离合奇正,现转换变化之妙。不迫不露、句意*远的艺术风格,表现出东方女性热恋相思的心理特点。
青青河畔草
【原文】
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
盈①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②。
娥娥红粉妆③,纤纤出素手④。
昔为倡家女⑤,今为荡子妇⑥。
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
【注释】
①盈:同“赢”。《广雅·释诂》曰:“赢赢,容也。”就是仪态万方的意思。②牖:窗的一种,用木条横直制成,又名“交窗”。“窗”和“牖”本义有区别:在屋上的叫做“窗”,在墙上的叫做“牖”。③娥娥:形容容貌的美好。红粉妆:指艳丽的妆饰。红粉,原为妇女化妆品的一种。④纤纤:细也,手的形状。素:白也,手的肤色。⑤倡家女:犹言“歌伎”。倡,凡是以歌唱为业的艺人就叫做“倡”。倡家,即后世所谓“乐籍”。⑥荡子:指长期漫游四方不归乡土的人,与“游子”义*而有别。
【译文】
河边青青的草地,园里茂盛的柳树。
在楼上那位仪态优美的女子站在窗前,洁白的肌肤可比明月。
她打扮得漂漂亮亮,伸出纤细的手指。
从前她曾是青楼女子,而今成了喜欢在外游荡的人的妻子。
在外游荡的丈夫还没回来,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实在是难以独自忍受一个人的寂寞,怎堪独守!
【赏析】
诗的结构看似*直,却直中有婉,极自然中得虚实相映、正反相照之妙。自然界的青春,为少妇的青春作陪衬;青草碧柳为艳艳红妆陪衬,美到了极至。感情的自然曲折,形成了诗歌结构的自然曲折。
诗的语言并不惊奇,只是用了民歌中常用的叠词,而且一连用了六个,但是贴切而又生动。
无须说,这位诗人不会懂得个性化、典型化之类的美学原理,但深情的远望或悬想,情之所钟,使他恰恰写出了女主人公的个性与典型意义。因其几*无告的孤苦呐喊,与其明艳的丽质,形成极强烈的对比,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诗人在自然真率的描摹中,显示了从良倡家女的个性,也通过她使读者看到在游宦成风而希望渺茫的汉末,一代中下层妇女的悲剧命运。虽然这种个性化的典型性,在诗人握笔之际,根本不会想到。
青青陵上柏
【原文】
青青陵上柏①,磊磊涧中石②。
人生③天地间,忽如远行客④。
斗酒⑤相娱乐,聊厚不为薄⑥。
驱车策驽马⑦,游戏宛与洛⑧。
古诗十九首汇总
导语:《古诗十九首》是乐府古诗文人化的显著标志,深刻地再现了文人在汉末社会思想大转变时期,追求的.幻灭与沉沦、心灵的觉醒与痛苦,抒发了人生最基本、最普遍的几种情感和思绪。下面是小编为您整理的古诗十九首汇总,欢迎阅读。
行行重行行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青青河畔草
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
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
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
昔为倡家女,今为荡子妇。
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
青青陵上柏
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斗酒相娱乐,聊厚不为薄。
驱车策驽马,游戏宛与洛。
洛中何郁郁,冠带自相索。
长衢罗夹巷,王侯多第宅。
两宫遥相望,双阙百余尺。
极宴娱心意,戚戚何所迫。
今日良宴会
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
弹筝奋逸响,新声妙入神。
令德唱高言,识曲听其真。
齐心同所愿,含意俱未申。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
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
无为守穷贱,轗轲长苦辛。
西北有高楼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
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
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
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
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
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涉江采芙蓉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明月皎夜光
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
玉衡指孟冬,众星何历历。
古诗十九首之《西北有高楼》赏析
这是一首抒写仕宦失意士子听曲感心的诗。充分表现了黑暗时代所带给一切被压抑者内心伯乐不在、知音难觅的苦闷与悲哀,以及他们不甘於现实的想法。下面是小编整理的古诗十九首之《西北有高楼》赏析,欢迎阅读与收藏。
《古诗十九首·西北有高楼》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
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
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
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
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
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译文】
在西北方向有座高楼啊,
巍峨高耸就象插入了浮云一样
雕刻精美的窗户上张挂着绮制的窗帘啊,
四周有着曲檐的阁楼就矗立在层叠三重的台阶上。
从楼上飘下来的弦歌声啊,
那曲调和歌声是多么的悲苦和忧伤。
谁能弹唱这样悲伤的曲调啊,
莫非她就是那位哭倒城墙的杞梁的妻子?
清商的乐调随风传来啊,
中曲部分旋律回环就象人原地行走一样徘徊不前。
一曲虽然弹完了但歌声还在反复地吟唱啊,
那抑郁不*的情绪好象仍在余音中流淌不息。
我不叹惜歌者在歌声中表现出来的痛苦啊,
只是悲伤懂得歌者心中痛苦的知音太过稀少!
愿我们化作心心相印的鸿鹄啊,
一起结伴从此自由地奋翅高飞!
【赏析】
第一层(1-4)句,着重描写诗中主人公之一“歌者”所居之环境。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首句点明诗中主人公之一“歌者”居所的方位,第二句点明其居所的高大巍峨。首起两句,简要介绍“歌者”居所的特点。在都市的西北位置上,有座高大巍峨的高楼,这是一座什么样的高楼呢?这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高楼。
“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交疏结绮窗”:“交疏”,一横一直的窗格子;-说“交疏”: “疏”,镂刻。“交疏”,交错缕刻。虽解说不同,但均指窗的制造精致。“绮”,有花纹的丝织品。“结”,张挂。“结绮”,张挂著绮制的帘幕,指窗的装饰的华美。“阿阁三重阶”:“阿”: 这里作曲隅,角落讲。指屋极四面有曲檐。“阁”:就是楼。阁有四阿,叫做“阿阁”。《周礼·考工记》:“四阿重屋”,是古代最考究的宫殿式的建筑。“三重阶”:三重(台)阶梯。这一句是说,阿阁建在有三层阶梯的高台上,形容楼阁之高。三、四句具体描写居所高楼的外观。从诗句的描写中,我们可以看出这绝不是一般的*常百姓人家居住的建筑,而是一座建筑考究,装饰华美的宫殿式的建筑。
笫二层(5-12)句,具体描写楼中“歌者”弹唱的情形和诗人(楼外听歌人)对楼中“歌者”弹唱的感受。
“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弦歌声”:就是有琴弦之类乐器伴奏的歌声。“音响”:音,指歌声;响,指琴声。“一何”:副词,作何其,多么讲。五、六句是诗人对楼上传出来的弦歌声的总体的'感受。在诗人看来楼中“歌者”弹唱的曲调和歌声是非常悲苦哀伤的。
“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无乃”:犹言大概、莫非、岂不是。是一种不能肯定的揣测的语气。“杞梁妻”:齐国杞梁的妻子;杞梁名殖,字梁,春秋时齐国大夫。征伐莒国时,死于莒国城下。他的妻子为此痛哭十日,投水自杀。传说死前谱有琴曲《杞梁妻叹》。七、八两句是紧承上句,进一步具体地描写诗人对楼中“歌者”弹唱的曲调和歌声的感受和评价。意思是说,谁能弹唱出这样悲伤的曲调呢?莫非是那位内心深处蕴藏着无限悲哀的杞梁的妻子吧?
在诗中诗人虽然并没有点明那“弦歌”之声从高楼处飘下的时间,但从情理来说应当是在深夜才是。因为如果是在喧嚣的白天,高楼中随风飘下的弦歌和咏叹是不可能如此地清晰可闻。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当时的情景:在一个万籁俱寂的深夜,诗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忽闻西北高楼上随风飘来的阵阵弦歌,于是披衣户外来到高楼下静心倾听。那情那景是多么地凄清哀惋啊!于是,我们不仅要问诗人你为何夜不能寐?你有何烦心之事?
同样,我们不仅也要问那楼中“弦歌”的女子,你有啥烦心之事深夜了还要弹唱如此悲伤的曲子?那哀哀弦歌于高处的女子又是一位什么样的女子?她有着什么样的身世和遭遇?是什么原因使她如此悲苦哀伤?从诗的前四句的描写来看,居住在如此建筑考究,装饰华美的宫殿式的高楼中,照常理来看应该是充满幸福和快乐的,不应该弹唱这样哀伤的曲调才是啊?对此,不由人不生发出无限的想象,而由此而引发出听者和读者的无穷想象,又正是这首诗歌的魅力所在!
下面四句,紧接着进一步对乐曲的旋律、节奏等方面变化进行了描写,刻画出了一种空灵缥渺,疾徐有致,低徊变化,清婉悠扬的音乐效果。
“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清商”:乐曲名,是汉代民间最流行的乐调。曲调清婉悠扬,适宜表现忧愁哀怨的感情。“商”本是古代的五音之一。按照古代的乐理,“商”是金行之声(即在五行中对应着金),对应着四季中的秋季。《管子地员篇》中就说:“凡听商,如离群羊。”足见清商音乃是一种悲凉哀怨的调子。“发”:传播。“中曲”:乐曲的中段。“徘徊”:来往行走,不能前进的样子。这里借以形容乐曲旋律回环往复。笫九句首先点明“歌者”弹唱的曲调名称,是对乐曲开头的描写。笫十句是描写乐曲弹唱到中段的情景。从这两句的描写来看,楼中“歌者”弹唱的是清商的曲调,“歌者”弹奏的技艺又是非常的熟练自然和高超,随着乐曲的弹奏,到了乐曲的中段部分,曲调的旋律慢慢地缓慢起来,把一个曲调反复回环地弹唱着,如同人在原地徘徊往复不在前行一样。
“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弹”:弹奏。指琴声。“叹”:叹息;但亦有人认为这里指“歌者”的歌声,不应作叹息讲。“再三叹”,即同一段歌词无复呤唱之意。“慷慨”:指不得志的心情。“余哀”,指“歌者”通过弹唱表现出来的悲哀的意绪,对别人的感染,并没有随乐曲的终止而终止。马茂元先生认为诗人“用‘慷慨’来形容‘余哀’,不仅表现情感的强度,而且从实质上显示出这一悲哀的属性,它在忧伤太息之中,深深寓有抑郁不*之感。”这两句写一曲终结,充分地表现了“歌者”内心深处的痛苦。而楼中“歌者”内心深处的痛苦,又被敏感的诗人(楼外听歌者)捕捉感受到了。从对诗句对“歌者”琴曲和叹息声的描写中,在我们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一位蹙眉不语、抚琴堕泪的女子的身影。这真是佳人凄清,令人悯惜啊!
第三层(13-16)句,写诗人(楼外听歌人)对楼中“歌者”的无限同情,愿意成为她的知音,并与她比翼高飞,同她一道逃出樊笼,飞向自由快乐幸福的新天地。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惜”:悲,叹惜。“不惜”,这里并不是说诗人(楼外听歌人)对歌者弦歌声中表现出来的痛苦不同情,而是为了强调对其内心真正的痛苦—“知音稀”的哀伤而故意反说罢了。“苦”:指曲调的哀怨缠绵。“知音”:不仅指精通音律,而是通过音律能够进一步体会到音乐的内在涵义,奏乐者的心情。“知音”典出《列子·汤问》,说古代伯牙善于弹琴,钟子期善于听琴,能从伯牙的琴声中听出他寄托的心意来。这二句是说,我所痛惜的不仅仅是歌者弦歌声中表现出来的痛苦,而是痛惜哀伤其内心的痛苦(即伯乐不在、知音难觅)不被人所知晓理会和了解。这两句,既是全诗的一个转折,也是整首诗的点题之笔。
“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双鸿鹄”:“鸿鹄”,鸟名,善于高飞的大鸟。这两句是说,愿我们(诗人(楼外听歌者)和楼中的“歌者”)像一双鸿鹄,展翅高飞,自由自在地翱翔吧! 因该说楼中的“歌者”通过她的弦歌声所表达出来的内心抑郁不*的痛苦之情,已深深地打动了诗人(楼外听歌者),引起了诗人(楼外听歌者)内心强烈的共鸣。为什么能打动并引引起诗人(楼外听歌者)内心强烈的共鸣?显然,诗人(楼外听歌者)和楼中的“歌者”一样,有着类似的遭遇和处境,也是一位内心有着同样抑郁不*的痛苦。所以他幻想,愿与她化身为一双鸿鹄,展翅自由高飞!
当然诗中对高楼中歌者弦歌的描写,可能不过是一种虚拟之笔,是诗人借弦歌者知音不遇的境遇,来抒写自已政治上的失意之情罢了。诗末的“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的幻想,也不是诗人一时的自我宽慰罢了!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诗人这一理想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念及此情,难怪乎吴淇说《古诗十九首》中,“惟此首最为悲酸。”确实如此啊!
论古诗十九首的艺术特色
在日常学*、工作生活中,许多人都写过论文吧,论文是指进行各个学术领域的研究和描述学术研究成果的文章。你写论文时总是无从下笔?下面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论《古诗十九首》的艺术特色,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内容摘要]:《古诗十九首》东汉末年无名文人所作的五言抒情诗,他们大多抒写游子、思妇的主题,具有独特的表现手法和艺术特色,深受当时文人的喜爱。它的艺术特色显著的表现在四个方面:情景交融、借事寄情的技巧;意蕴深长的比兴手法;深衷浅貌的语言;生动传神的叠字艺术。它们融合成一种直抒感兴、曲尽衷情而委婉动人的独特风格,被后世文人奉为五言抒情诗的典范。
[关键词]:《古诗十九首》抒情比兴语言叠字
汉代文坛,名气最大的是辞赋,成就最高的是散文,相对冷落的是诗坛。但是,在*诗歌史上,汉代诗歌有其不可替代的作用和地位。尤其是素有“风余诗母”[1]之称的《古诗十九首》,代表了汉代文人五言诗的最高成就。《古诗十九首》,最早见于萧统编的《文选》。产生于东汉末年社会震荡、政治混乱之际,主要反映下层知识分子漂泊蹉跎、游宦无门的境遇和生活感受,并抒发了他们离别相思的感伤、人生苦短的惆怅、知音难觅的悲哀和对世态炎凉的愤恨等世俗情怀,富于鲜明的时代特色。《十九首》非一人一时之作,其作者大抵是地主阶级中下层的失意之士。它形式短小,皆为咏叹人生的抒情之作,自问世以来,便一直受到后世文人的推崇和称赞。诗论家们往往将《古诗十九首》和《诗经》、《楚辞》相提并论,王世懋《艺圃撷余》称它为“五言诗经”,钟嵘的《诗品》说:“文温以丽,意悲而远,惊心动魄,可谓几乎一字千金。”[2]刘勰称它为“五言之冠冕也”[3]。《古诗十九首》之所以能得到如此之高的评价,不仅是因为“感时伤世、相思离别”的思想内容与主题情感,还在于它那温婉含蓄、*易淡远的独特艺术风格。下面,就《古诗十九首》的艺术特色作一些粗浅的探讨。
一、长于抒情,感时伤怀,意切情真
1.融情入景,情景交融。
《古诗十九首》的主要艺术特色是长于抒情,具有惊心动魄的真情美。其抒情方法往往是用事物来烘托,融情入景,寓景于情,二者密切结合,达到天衣无缝、融合的境界。如《迢迢牵牛星》(之十),通篇写长空寂寥、河汉皎洁的秋夜景色,牵牛、织女二星一水相隔不能相聚。而情在其中,表现了男女离別相思之苦。又如《青青河畔草》(之二)用河边青草和园中绿柳构成的融融春色,寄托了“荡子妇”对久行不归的丈夫的思念和烦闷。又如《驱车上东门》(之十三)用洛阳北邙山墓地的凄凉景色,烘托出一种悲涼死寂的气氛,从而更适宜于表现诗人失望于现实的颓废感情。这些都是把人物置于特定的环境气氛之中,用特定的景色以烘托人物的情感。
感情是抽象的,要刻画离愁、别恨、哀伤、怨思等等,是不容易的,堆砌一连串的形容词也不会引起读者共鸣,《古诗十九首》却把抽象的感情用具体的事物表达出来。如“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行行重行行”)“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涉江采芙蓉”)“出户独彷徨,愁思当告谁?引领还入房,泪下沾衣裳!”(“明月何皎皎”)从身体的消瘦(“衣带日已缓”)、容颜的衰老(“岁月忽已晚”)和实际的行动(“采芙蓉”、“引领”、“徒倚”、“垂泪”、“出户”、“入房”、“泪沾衣”)来显示久别愁思的痛苦。又如:“回顾何茫茫,东风摇百草。所遇无故物,焉得不速老?”(“回车驾言迈”)由看见的景物烘托出内心的悲伤。
2.借事寄情,委婉真切
《古诗十九首》还善于通过某种生活情节抒写作者的内心活动,通过叙事渗透抒情,使诗中主人公的形象更鲜明突出。《古诗十九首》注重借鉴《离骚》的抒情性,同时“‘古诗’将叙事与抒情合二为一,词意婉转,诗思纤密,明显呈现出一种低回要眇的美学风貌。”[4]古诗充分体现了*古代诗歌那种单纯而优美的抒情性格。如《西北有高楼》写士子失意。它并不抽象地写他如何怀才不遇,失意彷徨,却写“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通过高楼听曲这一具体事件的描绘,无意中流露了对那位歌者的同情;“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从而表明了主人公对那个闻声而未见面的人是一个旷世知音;也表明了自己生不逢时的寂寥;最后希望化为双鸿鹄同她一起奋翅高飞,更表明了主人公是个如何奋发有为,而又四顾无侣的形象。又如《凛凛岁云暮》(之十六)一首描写一个思妇怀念良人,梦醒后惆怅伤感的情绪。这是一个蝼蛄悲鸣、凉风凄厉的冬夜,诗中的女主人思念着她的丈夫睡不着觉。她想到天气已寒,而游子还没有寒衣,想到寄锦衾,路途又是如此遥远。想来想去,忽然笃念旧好的良人枉驾来迎,她喜出望外地想,从此携手同归,长相亲爱,这是多么快乐啊!岂料那良人“既来不须臾,又不处重闱”,竟自无情地走了。心里十分懊恼,原来却是一梦。她当时恨不得飞到良人那边。引领遥望,好像良人还走的不远。此时这位女主人似梦非梦,似醒非醒,只觉得凉风拂面,蝼蛄满耳,潮水般的眼泪直涌出来,沾湿了双扉。写道这里,一个孤独无聊的思妇形象就如在目前。这样抒情叙事双管齐下的写法还很多,《孟冬寒气至》、《客从远方来》等篇都是如此。
作为*古典诗歌由民间走向文人自觉创作的标志,《古诗十九首》在抒情艺术上取得了非凡的成就。
二、善用比兴,含蓄蕴藉,韵味无穷。
“比兴”是*古代诗歌中的一种传统表现手法,宋代朱熹比较准确地说明了“比、兴”作为表现手法的基本特征,他认为:“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通俗地讲,“比”就是譬喻,是对人或物加以形象地比喻,使其特征更加具体生动、鲜明突出;“兴”就是起兴,是借助其他事物作为诗歌发端,以引起所要歌咏的内容。《古诗十九首》在艺术手法上,就是继承和发展了《诗经》、《楚辞》惯用的“比兴”手法,衬映烘托,比兴兼用,着墨不多,言*旨远,用得意境深远、贴切自然。
《古诗十九首》中的比喻俯拾皆是,多达23处。如: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青青陵上柏》
浩浩阴阳移,年命如朝露——《驱车上东门》
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驱车上东门》
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客从远方来》
良无盘石固,虚名复何益——《明月皎夜光》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今日良宴会》
不念携手好,弃我如遗迹——《明月皎夜光》
思为双飞燕,衔泥巢君屋——《东城高且长》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行行重行行》
……
其中,《冉冉孤生竹》是成功运用比喻的诗篇:
冉冉孤生竹,结根泰山阿;与君为新婚,兔丝附女萝。
兔丝生有时,夫妇会有宜;千里远结婚,悠悠隔山陂。
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伤彼蕙兰花,含英扬光辉,
过时而不采,将随秋草萎。君亮执高节,贱妾亦何为。
全诗十六句,纯用比喻的六句,结合比喻的四句,只有“千里远结婚,悠悠隔山陂。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四句和末尾两句直接叙事抒情。可见,利用比喻表情达意,是本诗的突出特点。前二句“冉冉孤生竹,结根泰山阿。”诗人用简洁的笔墨为我们描绘出一幅图景:一株纤细柔弱的竹子,孤零零地生长在大山的曲坳处。以柔弱的竹子比喻孤弱女子,以泰山比喻游子。诗中女主人公暗示自己本无兄弟姊妹,生长深闺,尚在未嫁,有如孤竹之隐于山坳。下面又用兔丝、女萝有蔓而密,缠绵不解之意,比喻男女之情难舍难分,缠绵固结。诗人并没有就此停止,而是用双起单承的办法,连贯而下,再用兔丝之生长有时,既比喻女子正值青春盛颜,又兴起夫妇生活无比和谐。以上四句,是女主人公对自己婚后生活的美好憧憬。“千里远结婚,悠悠隔山陂。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四句告诉我们,理想和现实往往天差地远。女子和千里之外的人缔结婚姻,相隔甚远,相见实难。下面“伤彼蕙兰花,含英扬光辉;过时而不采,将随秋草萎。”四句,选用了与其命运十分相似的蕙兰花作比,增强了诗歌的形象性,使之显得含蓄蕴藉,韵味无穷。“含英扬光辉”,是花的颜色,也是人的丰采;是花的“时”,也是人的“时”。“过时而不采”,应“轩车来何迟”;“将随秋草萎”,就是“思君令人老”的意思。这套比喻,不但形象鲜明,而且在忧愁幽思中不可遏制地散发出一种强烈的青春的生活气息,抒发了青春不长,红颜易老,自伤迟暮的感慨。极大地丰富了诗歌的情感内涵,使它显得更加饱满,更加生动了。
如果说《冉冉孤生竹》里大都是比喻的话,那么《迢迢牵牛星》则是通篇作比。诗中借助民间“牛郎织女”的故事,通过诗人的想象,塑造了一个勤劳的织女形象,着力刻画了织女隔着银河而不能与爱人相会的愁苦。勤劳的织女与心爱的人儿*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字里行间透露出对阻碍这对夫妇团聚的恶势力的憎恨。这不仅仅是描写了一个天上的故事,而是对当时社会状况的一个非常真切的反映。《迢迢牵牛星》与同类篇章的不同之处就在于运用了全篇作比的方法,使这首短诗产生了巨大的容量,给人留下充分的想象余地,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艺术使命。
《古诗十九首》中许多诗篇都能巧妙的起兴发端,很少一开始就抒**感。而且,《古诗十九首》中的“兴”是比较复杂的,并非单纯的“起兴”,有的是在开头“起兴”,如《青青陵上柏》以“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起兴,见出孤高正直、磊落坦荡的情怀,然后引发人生短促的处世感慨;《明月皎夜光》以悲秋起兴,铺排秋夜明月繁星及时节物候变化,渲染炎凉气氛;《明月何皎皎》使用“月”这一意象起兴发端,引发诗人的忧愁不寐的思绪;《涉江采芙蓉》、《庭中有奇树》用采择芳条鲜花以赠情侣的情节起兴。但也有的在中间“起兴”,如《行行重行行》以思妇自叙口吻倾诉别离相思之苦,在料想疑虑丈夫心情时,用“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起兴,“胡马”“越鸟”皆不忘本,由此衬托出“游子不顾返”的不是,集中体现她压抑不住的内心痛苦。有的是“比中有兴”或“兴中有比”,如“冉冉孤生竹,结根泰山阿。”用“孤竹”兴起下文顾影自怜、闺中寂寞的新婚少妇,这是两句含蓄的比兴语,但同时又以柔弱的竹子比喻孤弱女子,以泰山比喻游子。还有的是“兴中有兴”,如《冉冉孤生竹》首句用“孤竹”起兴,而下文以“伤彼蕙兰花,含英扬光辉;”比喻女子的青春盛颜,以“过时而不采,将随秋草萎。”比喻青春逝去,又兴起美人迟暮的意思。
总之,《古诗十九首》中的“兴”和“比”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融合使用,形成了兴而比的特征。比兴手法的运用,加强了诗歌的生动性和鲜明性,增加了诗歌的韵味和形象感染力,使得《古诗十九首》永远散发出迷人的魅力。
三、语言*易,深衷浅貌,语短情长。
在语言方面,古代诗论家有过许多精辟的见解。“《古诗十九首》不作艰深之语,无冷僻之词,而是用最明白晓畅的语言道出真情至理。浅浅寄言,深深道款,用意曲尽而造语新警,从而形成深衷浅貌的语言风格。”[5]刘勰在《文心雕龙·明诗》中指出:“观其结体散文,直而不野,婉转附物,怊怅切情。”[6]明代的谢榛也认为《古诗十九首》“格古调高,句*意远,不尚难字,而自然过人矣”,“**道出,且无用工字面,若秀才对朋友说家常话,略不作意。”[7]《古诗十九首》诗中没有刻意雕琢的华丽词句,外貌看似*淡,但仔细咀嚼斟酌,就知道这些好像陈年醇酒,其味无穷,犹如顺口说来。浅*而不浅薄,通俗而不庸俗,似乎从肺腑中自然流淌出来,十分自然。
如:《行行重行行》(之一)中,前两句“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简单的文字,*浅的句子,表面看来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但细心分析,就会发现写得思绪千里,柔肠百转。首句“行行”动词重叠,使得诗歌形象处在连续的动态之中,暗示路途漫长,再一重复,“行行”、“行行”表示路途更加漫长而遥远,有走不尽的意思。说明“生别离”的缘由;表明相去之远、相别之久;暗示游宦或游学的无果而终;预示了会面的虚无和缥缈。“与君生别离”的“生”字,表明不应当别离而生生别离,这对于女主人公心灵上的伤痕,深锐刺痛,不难想见。最后两句“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表现了诗人的无奈、愁闷,只得搁下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离愁,而给以恋人贴切的安慰和深长的祝愿,自然流露出这种相亲相爱、始终不渝的真挚情感。
再如《去者日以疏》(之十四):
去者日以疏,来者日以亲;出郭门直视,但见丘与坟。
古墓犁为田,古柏摧为薪;白杨多悲风,萧萧愁**。
思还故里闾,欲归道无因。
全诗都用质朴自然的文字从容地写来,短短十句,就给我们营造出极具感染力的艺术境界。拿中间的写景来说,除了“白杨”两句带有明显的感情色彩,其余全用白描,其新旧之感、肃杀之气,全从客观物象中自然流露出来。日月随波,世事不常,以倏忽有限之生命竟有无法摆脱之羁绊,虽欲回归故里得享天伦,奈何“欲归道无因”。最后一句,**静静,但感情之复杂,心情之沉痛,直使人惨然变色。
*易自然的语言,给予人们亲切、明朗、纯朴的感觉。说到语言的*易清新、一字千金,《十九首》中处处可见,如:“客从远方来,遗我一书札。上言长相思,下言久离别。置书怀袖中,三岁字不灭。”(《孟冬寒气至》之十七)“客从远方来,遗我一端绮。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文采双鸳鸯,裁为合欢被。”(《客从远方来》之十八)这些句子,不掺杂任何扭捏做作,完全用一种清新简练的叙事口吻,好像诗人跟读者面对面谈话。而且,诗人的感情表露的那么坦率、单纯、明朗,完全没有装模作样,藏头露尾的形貌。
其他诗中,《青青陵上柏》(之三)中“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今日良辰会》(之四)中“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飚尘”、《生年不满百》(之十五)中“生年不满百,常怀干岁忧”、《驱车上东门》(之十三)中“浩浩阴阳移,年命如朝露。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等等,来形容人生短暂、岁月易逝,贴切形象,用语精警。《凛凛岁云暮》中的“眄睐”、“引领”;《明月何皎皎》中的“徘徊”、“彷徨”等词语,不仅描绘出人物外部动作,而且深刻地揭示出人物内心的感伤与失落,这样的抒情,用*易浅析、自然流畅的语言道出极深厚含蓄的感情,浑然天成,不着痕迹。
四、巧用叠词,准确和谐,生动传神。
《古诗十九首》在语言上的另一特色是叠词的运用。《文心雕龙》云:“灼灼状桃花之鲜,依依尽杨柳之貌,杲杲为日出之容,瀌瀌拟雨雪之状,喈喈逐黄鸟之声,喓喓学草虫之韵。”[8]顾炎武说“诗用叠字最难”,但《古诗十九首》中有十三首用叠字三十一处,共用了二十一個叠字。分别如下:
行行——副词,形容行走不止的样子;
青青——形容词,形容草木葱茏;
郁郁——形容词,形容草木茂盛;
盈盈——形容词,同“嬴”,美好的样子;
皎皎——形容词,明亮之意;
《古诗十九首·冉冉孤生竹》
冉冉孤生竹,结根泰山阿。
与君为新婚,兔丝附女萝。
兔丝生有时,夫妇会有宜。
千里结远婚,悠悠隔山陂。
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
伤彼蕙兰花,含英扬光辉;
过时而不采,将随秋草萎。
君亮执高节,贱妾亦何为?
注释:
1、冉冉:柔弱貌。
2、泰山:即“太山”,犹言“大山”,“高山”。阿:山坳。这两句是说,柔弱的孤竹生长在荒僻的山坳里,借喻女子的孤独无依。
3、为新婚:指订婚,非出嫁。
4、菟丝:一种旋花科的蔓生植物,女子自比。女萝:一说即“松萝”,一种缘松而生的蔓生植物;以比女子的丈夫。这句是说二人都是弱者。
5、宜:适当的时间。这两句是说,菟丝及时而生,夫妇亦当及时相会。
6、悠悠:遥远貌。山陂:山坡。这二句是说路途遥远,结婚不易。
7、轩车:有篷的车。这里指迎娶的车。这二句是说,路远婚迟,使她容颜憔悴。
8、蕙、兰:两种同类香草。女子自比。
9、含英扬光辉:花含苞待放。英,犹“花”。
10、萎:枯萎,凋谢。这四句是说,蕙兰过时不采,它将随着秋草一同枯萎了。这是对婚迟的怨语。
11、亮:同“谅”,料想。
12、贱妾:女子谦称。这两句是说,君想必守志不渝,我又何苦自艾自怨。这是*之词。
赏析:
此诗或云是婚后夫有远行,妻子怨别之作。然细玩诗意,恐不然。或许是写一对男女已有成约而尚未成婚,男方迟迟不来迎娶,女方遂有种种疑虑哀伤,作出这首感情细腻曲折之诗。
“冉冉孤生竹,结根泰山阿。”竹而曰“孤生”以喻其孑孑孤立而无依靠,“冉冉”是柔弱下垂的样子。这是女子的自喻。“泰山”即“太山”,大山之意。“阿”是山坳。山是大山,又在山阿之处,可以避风,这是以山比喻男方。《文选》李善注曰:“结根于山阿,喻妇人托身于君子也。”诚是。
“与君为新婚,兔丝附女萝。”兔丝和女萝是两种蔓生植物,其茎蔓互相牵缠,比喻两个生命的结合。《文选》五臣注:“兔丝女萝并草,有蔓而密,言结婚情如此。”从下文看来,兔丝是女子的自喻,女萝是比喻男方。“为新婚”不一定是已经结了婚,正如清方廷珪《文选集成》所说,此是“媒妁成言之始”而“非嫁时”。“为新婚”是指已经订了婚,但还没有迎娶。
“兔丝生有时,夫妇会有宜。”这还是以“兔丝”自喻,既然兔丝之生有一定的时间,则夫妇之会亦当及时。言外之意是说不要错过了自己的青春时光。
“千里远结婚,悠悠隔山陂。”从这两句看来,男方所在甚远,他们的结婚或非易事。这女子曾企盼着,不知何时他的车子才能到来,所以接下来说:“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这首诗开头的六句都是比,这四句改用赋,意尽旨远,比以上六句更见性情。
“伤彼蕙兰花,含英扬光辉。过时而不采,将随秋草萎。”这四句又用比。蕙和兰是两种香草,用以自比。“含英”是说花朵初开而未尽发。“扬光辉”形容其容光焕发。如要采花当趁此时,过时不采,蕙兰亦将随秋草而凋萎了。这是希望男方趁早来迎娶,不要错过了时光。唐杜秋娘《金缕衣》:“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与此两句意思相*。
最后二句“君亮执高节,贱妾亦何为?”张玉谷说:“代揣彼心,自安己分。”诚然。这女子的疑虑已抒写毕尽,最后遂改为自我安慰。她相信男方谅必坚持高尚的节操,一定会来的,那么自己则不必怨伤。
《古诗十九首·明月皎夜光》
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
玉衡指孟冬,众星何历历。
白露沾野草,时节忽复易。
秋蝉鸣树间,玄鸟逝安适?
昔我同门友,高举振六翮。
不念携手好,弃我如遗迹。
南箕北有斗,牵牛不负轭。
良无盘石固,虚名复何益?
注释:
1、促织:蟋蟀。
2、玉衡:指北斗七星中的第五至七星。北斗七星形似酌酒的斗:第一星至第四星成勺形,称斗魁;第五星至第七星成一条直线,称斗柄。由于地球绕日公转,从地面上看去,斗星每月变一方位。古人根据斗星所指方位的变换来辨别节令的推移。孟冬:冬季的第一个月。这句是说由玉衡所指的方位,知道节令已到孟冬(夏历的七月)。
3、历历:分明貌。一说,历历,行列貌。
4、易:变换。
5、玄鸟:燕子。安适:往什么地方去?燕子是候鸟,春天北来,秋时南飞。这句是说天凉了,燕子又要飞往什么地方去了?
6、同门友:同窗,同学。
7、翮(合):鸟的羽茎。据说善飞的鸟有六根健劲的羽茎。这句是以鸟的展翅高飞比喻同门友的飞黄腾达。
8、“弃我”句是说,就象行人遗弃脚印一样抛弃了我。
9、南箕:星名,形似簸箕。北斗:星名,形似斗(酌酒器)。
10、牵牛:指牵牛星。轭:车辕前横木,牛拉车则负轭。“不负轭”是说不拉车。这二句是用南箕、北斗、牵牛等星宿的有虚名无实用,比喻朋友的有虚名无实用。
11、盘石:同“磐石”,大石。
赏析:
此诗之开篇“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读者可以感觉到诗人此刻正浸染着一派月光。这是的皎洁的月色,蟋蟀的低吟,交织成一曲无比清切的夜之旋律。再看夜空,北斗横转,那由“玉衡”(北斗第五星)、“开阳”、“摇光”三星组成的斗柄(杓),正指向天象十二方位中的“孟冬,闪烁的星辰,更如镶嵌天幕的明珠,把夜空辉映得一片璀璨。一切似乎都很美好,包括那披着一身月光漫步的诗人。但是“此刻”究竟是什么时辰:“玉衡指孟冬”。据金克木先生解说,“孟冬”在这里指的不是初冬节令(因为下文明说还有“秋蝉”),而是指仲秋后半夜的某个时刻。仲秋的后半夜——如此深沉的夜半,诗人却还在月下踽踽步,确实有些反常。倘若不是胸中有着缠绕不去的忧愁,搅得人心神不宁,谁也不会在这样的时刻久久不眠。明白了这一层,人们便知道,诗人此刻的心境非但并不“美好”,简直有些凄凉。由此体味上述四句,境界就立为改观——不仅那皎洁的月色,似乎变得幽冷了几分,就是那从“东璧”下传来的蟋蟀之鸣,听去也格外到哀切。从美好夜景中,抒写客中独步的忧伤,那“美好”也会变得“凄凉”的,这就是艺术上的反衬效果。
诗人默默无语,只是在月光下徘徊。当他踏过草径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什么:“白露沾野草。朦胧的草叶上,竟已沾满晶莹的露珠,那是秋气已深的征兆——诗人似*直到此刻才感觉到,深秋已在不知不觉中到来。时光之流驶有多疾速呵!而从那枝叶婆婆的树影间,又有时断时续的寒蝉之流鸣。怪不得往日的燕子(玄鸟)都不见了,原来已是秋雁南归的时节。“秋蝉鸣树间,玄鸟逝安适?”意谓:这些燕子又将飞往哪里去呢?这就是诗人在月下所发出的怅然问叹。这问叹似乎只对“玄鸟”而发,实际上,它又是诗人那充满失意的怅然自问。从下文可知,诗人之游宦京华已几经寒暑。而今草露蝉鸣、又经一秋,它们在诗人心上所勾起的,该是流离客中的惆怅和凄怆。以上八句从描述秋夜之景入笔,抒写诗人月下徘徊的哀伤之情。适应着秋夜的清寂和诗人怅惘、失意之感,笔触运得轻轻的,色彩也一片渗白;没有大的音响,只有蟋蟀、秋蝉交鸣中偶发的、诗人那悠悠的叹息之声。当诗人一触及自身的伤痛时,情感便不兔愤愤起来。诗人久滞客中,在如此夜半焦灼难眠,那是因为他曾经希望过、期待过,而今这希望和期待全破灭了。“昔我同门友,高举振六翮”,在诗人求宦京华的蹉跎岁月中,和他携手而游的同门好友,先就举翅高飞、腾达青云了。这在当初,如一道灿烂的阳光,把诗人的前路照耀得五彩缓纷。他相信,“同门”好友将会从青云间垂下手来,提携自己一把;总有一天,他将能与友人一起比翼齐飞、邀游碧空。但事实却大大出乎诗人预料,昔日的同门之友,而今却成了相见不相认的陌路之人。他竟然在*步青云之际,把自己当作走路时的脚迹一样,留置身后而不屑一顾了。“不念携手好,弃我如遗迹”,这毫不经意中运用的妙喻,不仅入木三分地刻画了同门好友“一阔脸就变”的卑劣之态,同时又表露了诗人那不谙世态炎凉的惊讶、悲愤和不*。全诗的主旨至此方才揭开,那在月光下徘徊的诗人,原来就是这样一位被同门好友所欺骗、所抛弃的落魄者。在他的背后,月光印出了静静的身影;而在头顶上空,依然是明珠般闪烁的“历历”众星。当诗人带着被抛弃的余愤怒仰望星空时,偏偏又瞥见了那名为“箕星”、“斗星”和“牵牛”的星座。正如《小雅·大东》所说的:“维南有箕,不可以颠扬;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皖彼牵牛,不以服箱(车)”。它们既不能颠扬、斟酌和拉车,还要取这样的名称,真是莫大的笑语。诗人顿时生出一股无名的怨气,指点着这些徒有虚名的星座大声责问起来:“南箕北有斗,牵牛不负扼!”突然指责起渺渺苍穹中的星星,好像太奇怪了,其实一点也不奇怪。诗人心中实在有太多的苦闷,这苦闷无处发泄,不拿这些徒其虚名的星星是问,已经无人客问。然而星星不语,只是狡黠地眨着眼,它们仿佛是在嘲笑:“你自己又怎么样呢?不也担着‘同门友’的虚名,终于被同门之友抛弃了吗?”——“良无盘石固,虚名复何益!”想到当年友人怎样信誓旦旦,声称着同门之谊的“坚如盘石”;而今“同门”虚名犹存,“盘石”友情不在。诗人终于仰天长叹,以悲愤的感慨收束了全诗。这叹息和感溉,包含了诗人那被炎凉世态所欺骗、所愚弄的无比伤痛和悲哀。
抒写这样的伤痛和悲哀,本来只用数语即可说尽。此诗却偏从秋夜之景写起,初看似与词旨全无关涉,其实均与后文的情感抒发脉络相连:月光笼盖悲情,为全诗敷上了凄清的底色;促织鸣于东壁,给幽寂增添了几多哀音;“玉衡指孟”点明夜半不眠之时辰,“众星何历历”暗伏箕、斗、牵牛之奇思;然后从草露、蝉鸣中,引出时光流驶之感,触动同门相弃之痛;眼看到了愤极“直落”、难以控驭的地步,“妙在忽蒙上文‘众星历历’,借箕、斗、牵牛有名无实,凭空作比,然后拍合,便顿觉波澜跌宕”(张玉谷《古诗赏析》)。这就是《明月皎夜光》写景抒愤上的妙处,那感叹、愤激、伤痛和悲哀,始终交织在一片星光、月色、螺蜂、蝉鸣之中。
《古诗十九首·回车驾言迈》
回车驾言迈,悠悠涉长道。
四顾何茫茫,东风摇百草。
所遇无故物,焉得不速老?
盛衰各有时,立身苦不早。
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
奄忽随物化,荣名以为宝。
赏析:
此诗含义为何,佳处为何,要理解正确,关键在于对篇末“荣名”二字的解诂。古今注本于荣名有二解。一说荣名即美名,又一说则谓荣名为荣禄和声名。由前说,结二句之意为人生易尽,还是珍惜声名为要;由后说,则其意变为:人生苦短,不如早取荣禄声名,及时行乐显身。二说之境界高下,颇有不同。贪按荣各一词,古籍屡见。如《战国策·齐策》:“且吾闻效小节者不能行大威,恶小耻者不能立荣名。”《淮南子·修务训》:“死有遗业,生有荣名。”其均为令誉美名之义甚明。
疑义既释,则诗意及结构自明。诗以景物起兴,抒人生感喟。回车远行,长路漫漫,回望但见旷野茫茫,阵阵东风吹动百草。这情景,使行旅无已,不知税驾何处的诗人思绪万千,故以下作句,二句一层,反复剀陈而转转入深。“所遇”二句由景入情,是一篇枢纽。因见百草凄凄,遂感冬去春来,往岁的“故物”已触目尽非,那么新年的自和,则不能不匆匆向老。这是第一层感触。人生固已如同草木,那么一生又应该如何度过。“盛衰各有时,立身苦不早。”“立身”,应上句“盛衰”观之,其义甚广,当指生计、名位、道德、事业,一切卓然自立的凭借而言。诗人说,在短促的人生途中,应不失时机地产身显荣。这是诗人的进一层思考。但是转而又想:“人和非金石,岂能长寿考”,即使及早立身,也不能如金石之永固,立身云云,也属虚妄。这是诗人的第三层想头。那么起初的只有荣名——令誉美名,当人的身躯归化于自然之时,如果能留下一点美名为人们所怀念,那么也许就不虚此生了吧。终于诗人从反复的思考中,得出了这一条参悟。
当汉末社会的风风雨雨,将下层的士子们恣意播弄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对生命的真谛进行思索。有的高唱“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无为守贫贱,轗轲常苦辛”(《古诗十九首·今日良宴会》),表现出争竞人世的奋亢;有的则低吟“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不如饮美酒,被服纨与素”(《古诗十九首·驱车上东门》),显示为及时行乐的颓唐。而这位愿以荣名为宝的诗人,则发而为洁身自好的操修。虽然他同样摆脱不了为生命之谜而苦恼的世纪性的烦愁,然而相比之下,其思致要深刻一些,格调也似乎更高一点。
这是一乎哲理性的杂诗,但读来却非但不觉枯索,反感到富于情韵。这一方面固然因为他的思索切*生活,自然可亲,与后来玄言诗之过度抽象异趣,由四个层次的思索中,能感到诗人由抑而扬,由扬又以抑,再抑而再扬的感情节奏变化。另一方面,也许更重要的是,这位诗人已开始自觉不自觉地接触到了诗歌之境主于美的道理,在景物的营构,情景的交融上,达到了前人所未有的新境地。诗的前四句,历来为人们称道,不妨以之与《诗经》中相*的写法作一比较。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这首《黍离》是《诗经》的名篇。如果不囿于先儒附会的周大夫宗国之思的教化说,不难看出亦为行人所作。以此诗与之相比,虽然由景物起兴而抒内心忧苦的机杼略*,但构景状情的笔法则有异。《黍离》三用叠词“离离”、“靡靡”、“摇摇”,以自然的音声来传达情思,加强气氛,是《诗经》作为上古诗歌的典型的朴素而有效的手法。而此诗则显得较多匠心的营造。“回车驾言迈,悠悠涉长道。四顾何茫茫,东风摇百草。”“迈”、“悠悠”、“茫茫”、“摇”,叠词与单字交叠使用,同样渲染了苍茫凄清的气氛,然而不但音声历落,且由一点——“车”,衍为一线——“长道”,更衍为整个的面——“四顾”旷野。然后再由苍茫旷远之景中落到一物“草”上,一个“摇”字,不仅生动地状现了风动百草之形,且传达了风中春草之神,而细味之,更蕴含了诗人那思神摇曳的心态。比起《黍离》之“中心摇摇”来,此诗之“摇”字已颇具锻炼之功,无怪乎前人评论这个摇字为“初见峥嵘”。这种构景与炼字的进展与前折“所遇”二句的布局上的枢纽作用,已微逗文人诗的特征。唐皎然《诗式·十九首》云:“《十九首》辞精义炳,婉而成章,始见作用之功。”(作用即艺术构思),可称慧眼别具;而此诗,对于读者理解皎然这一诗史论析,正是一个好例。
皎然所说“初见作用之功”很有意思,这又指出了《古诗十九首》之艺术构思尚属于草创阶段。此诗前四句的景象营构与锻炼,其实仍与《黍离》较*,而与后来六朝唐代诗人比较起来,是要简单得多,也自然得多。如陆云《答张博士然》:“行迈越长川,飘摇冒风尘。通波激枉渚,悲风薄丘榛。”机杼亦*,但刻炼更甚,而流畅不若。如果说《十首诗》是“秀才说家常话”(谢榛《四溟诗话》),那末陆云则显为秀才本色了。由《黍离》到此诗,再到陆云上诗,可以明显看出中国古典诗歌的演进足迹,而此诗适为中介。所以陆士雍《古诗镜·总论》说“《十九首》谓之《风》馀,谓之诗母”。
对于人生目的意义之初步的朦胧的哲理思考,对于诗歌之文学本质的初步的胧的觉醒。这两个“初步”,也许就是此诗乃至《古诗十九首》整组诗歌,那永久的艺术魅力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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